“哦?”蔚巡生似是明白了什麼事,“你想讓我自己破了錦妃這棋局?”
蔚巡生很聰明。
他知道北寰言不想摻和這件事,勤王府現在的事或許跟北寰言現在查的事情沒有太大的關系,隻是有諸多線索指向西境。
“我眼下,确實沒有那麼多精力管你的事。”北寰言垂眸繼續看着卷宗。
“你說,”蔚巡生停頓了許久,才緩緩道,“我們兩個人現在遇見的困境,會不會就是同一件事?”
北寰言擡眸,認真地盯着蔚巡生看了好久,心裡轉了無數個念頭,才道:“有可能,隻是我還沒找到關聯點。”
北寰言神情淡漠,但其實内心波濤洶湧。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蔚巡生再多說一點。
隻要蔚巡生再多說一點,他就知道蔚巡生是不是可以成為他們翻盤的重要點。
蔚巡生笑得好看:“這還沒關聯點啊?”
“嗯?”
北寰言深吸一口氣,壓住内心幾乎噴湧而出的渴望。
“我這事從宮内指向宮外。而你的事,似乎也是從宮内指向宮外啊……”蔚巡生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若這事起源都是在宮裡,那我們所追查的這兩件事有關系可能性不說九成九吧,一成可能性也是有的吧?”
北寰言被衣袖蓋住的手緩緩蜷縮在一起,死死地握住。
“沒有證據的事……我一般不做猜想。”北寰言努力平靜自己的心情,如果蔚巡生這麼聰慧,他不介意再多說一點,“你說這事跟錦妃有關,如果真的與她有關,她無非也就是想要替陛下‘分憂’而已。可在宮裡想替陛下‘分憂’的不止她一人。”
北寰言望着蔚巡生。
你聽得懂吧?
你一定聽得懂吧?
如果你聽不懂,那你們勤王府的安穩日子就要到頭了。
蔚巡生望着北寰言,眼底晦暗的光變幻莫測。
十息的沉靜之後,蔚巡生轉了話頭:“你什麼時候回去?”
北寰言道:“過幾日罷。”
“臨府可還有多的客房?”蔚巡生笑問。
北寰言瞳孔微縮,他聽懂了。
“久聞臨太傅學識淵博,我難得去一趟許都,怎麼能不拜見呢?”蔚巡生一臉壞笑,“我攢了好些問題,想要問臨太傅呢!”
蔚巡生根本就不知道北寰言此時此刻内心狂喜。
蔚巡生想要投誠。
蔚巡生想要帶着勤王府跟朝廷投誠。
蔚巡生隻是在這些天就已經看明白了這些事本質,他知道自己被利用了,所以他要去許都,他要去參加陛下的壽宴,他要去許都直接正面回應這些陰謀詭計。
他要住在臨府,他是在向他尋求庇護。
蔚巡生見北寰言不答,繼續道:“你先回去,收拾好客房。我們許都不見不散。”
北寰言想要蔚巡生說得再明白點:“拉我下水對你有什麼好處?”
蔚巡生漫不經心笑着:“當然有好處了,以你之勢,想要太子之位,信手拈來。若是有麼軍門的支持,這事不是更加順理成章?姚蔚兩家從來都不怕事,也更喜歡把籌碼壓在對的人身上。”
他想助他起勢。
原來他們勤王府想投的是未來的太子……
北寰言逐漸冷靜下來:“我若是想當太子,回去的時候就恢複王姓便是了,又何必等到現在再起勢?”
蔚巡生似乎在詐他,聽了北寰言的說辭,他輕然一笑:“是呢,可我就是想賴上你。言公子,我與你親近,與我百利而無一害。”
北寰言心中冷冷一哂,蔚巡生可真是個聰明的無賴。
他故意說想助太子起勢,試探他到底心中為何所想。
确定了他不想當太子,隻想當臣下的時候才徹底表露出他的心思。
隻要賴着他,他自然會想辦法替西境開脫。
北寰言氣笑了:“這世上真有這麼無賴的人。”
“怎麼樣嘛,”蔚巡生真就一臉無賴的樣子,“合作一下,對你也沒什麼壞處不是?我們哪有那麼多謀反的心思啊,不過就是想平安活着而已。”
“口說無憑。”
北寰言怎麼會就這麼輕易相信了蔚巡生,他要蔚巡生拿出些誠意來。
“好說——”蔚巡生挑眉,“我們走着瞧。”
此番蔚巡生來找北寰言閑聊,透露了很多信息。
現在,北寰言知道蔚巡生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這人雖然看上去羸弱不堪,其實能盤橫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