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寰言颔首道:“還是要查清楚秦中到底為何要冒如此大風險做空戶部的賬,不然到時候對峙,問他要實話,他也能拼死抵賴。”
北寰舞撐着下颚望着北寰言輕笑:“我們似乎可以借着這人,順藤摸瓜……秦中現在動不得。他一定要替我們拉出另一條線索,再不濟,我們也要斷對方一隻胳膊。”
北寰舞宛若一朵展開的芍藥,她那懶散閑适的樣子,像是躲在陰涼處跟烈日玩捉迷藏的小貓。
郭學林從未覺得這姑娘看一眼,竟然會讓人如此舍不得挪開。
三個人坐在這,你一言我一語就把對方埋在西境的一顆棋子收入囊中,想着要怎麼在這件事扳回一城。
郭學林不敢跟北寰舞待的時間太長。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漸長,郭學林以前還小,對情愛這些事并不在意。他覺得娶誰不是娶?北寰舞也好,這性子不會讓他無趣。
他覺得北寰舞應該跟他一樣不會被情事所擾。
他們在一起可以各取所需。
可上次北寰舞明着拒絕他了以後,對他态度轉變讓郭學林不禁反思自己這心思是不是表現的太過随意,所以北寰舞根本不考慮他。
但他不知北寰舞是把他當成朋友才會對他心生憐惜,什麼事都不想牽扯他,想要換一條路走。
北寰舞不再對他咄咄逼人,收斂了行容,也是一個真正養在大内長大的金枝玉葉。
隻是她在外野慣了,即便是溫婉賢淑也有個度。不說話還好,一說話便破了功,還是那個張牙舞爪、逮住誰就咬誰的小野貓。
“學林。”
北寰言喚了一聲,看郭學林颔首不知道在想什麼,拍了他一下。
“啊?!”郭學林回過神,看向北寰言。
北寰言狐疑地盯着他,看他目光似有似無地往北寰舞那瞟,便也不深究,隻道:“父親給我們寫了一份信,托我們辦件事,你看看。”
“安王殿下的家書?”郭學林有些驚愕,有微微颔首道,“我看合适嗎?”
“無妨。”北寰言把桌上的信紙推到郭學林身前。
郭學林拿起來細細看過,蹙眉道:“安王殿下要送三千北境種馬給西境軍?!”
“嗯。”北寰言道,“這事對應的應該是漠勒。是母親給父親出的主意。”
北寰言忽然這麼說,郭學林也沒反應過來這到底跟解局有什麼關系。
北寰舞餓了。
看見他倆都看不出所以然,便不想了,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問郭學林:“郭公子在府上用飯嗎?”
郭學林連忙擺手,說家裡還有事。
說罷便起身告辭。
北寰舞一臉疑惑地看着郭學林走,問北寰言:“他這是怎麼了?放以前不留他用飯,他都要死皮賴臉的蹭一頓飯,現在留他吃飯,他反倒不吃了?”
北寰言緩緩把信收好,還給北寰舞:“看不出來嗎?他看見你就心慌氣短,挨着你坐說話都不順暢。你說為什麼不留下用飯?你把人拒絕得那麼明顯,他這麼心高氣傲的一個人,怎麼會明知道你心有所屬,還在這裡招人煩?”
北寰舞對郭學林的印象一直是他倆第一次在公主府見面,他算計她的樣子。
這樣一個聰明的人,怎麼會真的喜歡人?
他那點深情,如果可以他都願意拿來當墊腳石。
“你别說笑。”
北寰舞不信,北寰言也沒什麼好說的。
*
入夜,北寰言坐在廊下,墨發攏在身後,青衣随風輕浮。
他望着不遠處的明月,神思遊離。
從全城瘟疫案之後,他要查的事情太多,還沒有時間好好地坐下來把所有事情從頭到尾的捋一遍。
可真的閑下來,坐在廊下整理思緒,他總覺最近好像忽略了什麼,導緻整個事情都不順暢。
那東西其實一直都在他眼前晃,但就是想不起來缺的是什麼。
淩信踏着月光而回,在院子裡遇見北寰言。
北寰言回過神,忽然發覺,好像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見到淩信了。
“你最近在忙什麼?”北寰言撩袍起身,“怎麼感覺好久都沒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