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還沒開,守護城門的禁軍老遠就看見街道上有兩人狂奔而來。
城牆上的禁軍喊道:“何人在朱雀大街上跑馬?!”
北寰舞掏出腰牌,從手邊抄起一把小銀弓,把腰牌挂在弓箭上,直射上城牆,大喊道:“給本郡主開門!”
禁軍撿起腰牌,隻見一個镂空雕金龍裡鑲嵌着玉牌,正面刻着舞字,背面是長樂郡主,立即往下喊:“開門開門——是長樂郡主!”
城門洞開,北寰舞一騎絕塵。
姚子安跟在後面辮子都快甩斷了也追不上。
這死丫頭騎術當真了得,用北境草場的馬,也能在許都這種巷子裡奔襲調轉自由?
還沒想完,就看見前方有一輛拉貨的拖車橫在道路上,根本來不及回避北寰舞。
“小心!”姚子安大喊一聲。
北寰舞想也不想,直接加了鞭子,身子一提,帶着馬高高躍起,直接從那拖車上越了過去。
拉貨的人蹲在地上吓得瑟瑟發抖。
姚子安服了,這姑娘真野,生怕她出點什麼事,他連忙道:“你真是我祖宗!别跑了,我認輸還不行嗎?!一會兒兒你騎馬出個意外,我可擔不起。”
姚子安秉承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原則,不跟北寰舞這個小女子一般見識。
北寰舞勒馬,放慢了速度。
姚子安追上問:“你這馬術是跟誰學的?”
“我爹啊。”北寰舞晃了晃腦袋,腦後的馬尾跟着一起晃動,“我自小就在暮雲峰下跑馬,我爹教我的。”
“安王殿下!”
姚子安知道安王,那是東陵的戰神,滿眼都是崇拜。
所有習武的少年,都有一個江湖夢。
所有征戰沙場的将軍,都有一個戰神夢。
淩信的飄渺劍就是江湖,許安歸的不敗神話就是他們的戰神。
姚子安嫉妒死北寰舞了,她怎麼這麼好命,能跟他崇拜的兩個人日夜不離。
北寰舞拿着小皮鞭笑着望着姚子安:“我看你槍法、騎術都不錯,藏息閣也說這些年西境邊境大小摩擦你都戰場,怎麼到現在兵部還沒你的軍功?”
姚子安打馬,垂眸不語。
北寰舞看向前方,道:“是姚節度使怕你升得太快,有人說閑話?”
姚子安不敢說,北寰舞卻笑出聲:“日後讓你爹盡管把你軍功報上來吧。兵部尚書江狄是我爹爹一手帶出來的,為人耿直,在陛下面前很有擔當。他是個惜才的。二十多年前的朝東門事件讓軍門凋零,如今兵部還有許多職位空缺。不是江尚書找不到人來頂差,而是他甯缺毋濫,想要找最合适的人任職。想你這種沙場好手,就應該馳騁在東陵大地上,震懾邊關,建功立業。讓姚節度使别想那麼多。”
姚子安驅馬,并不應這話。
北寰舞調轉話頭:“西境全是戈壁沙漠,那裡的馬,腿力比北境的馬要強。而北境馬因為常年跑草場,奔襲一天一夜都行,體力甚好。你們這次回去,我哥送了一個餞别禮給蔚巡生,那我也不能落下。我已經安排甯遠商号運三千匹北境種馬往西境,你回去準備下,把這錢别禮收了。讓北境馬與西境馬雜交,看看能不能養出一匹腿力、耐力一流的好馬來。”
“北境戰馬的種馬?!”姚子安驚喜不已,“三千匹! 你哪來這麼多?”
“你管我哪來的,你要還是不要?!” 北寰舞啧了一聲。
“那怎麼好意思!”姚子安想客氣一下。
“哦,那别要了,我讓他們給我送回來。”北寰舞睨了姚子安一眼。
姚子安立即道:“别啊!我就是客氣一下,你别真不送啊!”
*
北寰舞把姚子安、蔚巡生安全送到猴山校場與一行人辭行以後就帶着暗礁往回走。
就在快到許都城門口的時候北寰舞看見了烏族三皇子漠勒。
那人騎着一匹渾身黝黑的馬,站在城門口,遠遠地望着她。
這人……
北寰舞沉下眼眸,裝作不認識漠勒,要驅馬越過去的時候,漠勒說話了:“長樂郡主好騎術。”
北寰舞勒停馬,回眸看向漠勒。
漠勒道:“方才城門口那拖車一躍,當真是好看得緊。也不枉小王故意趕那車夫去擋郡主的道。”
北寰舞勒馬回身,漠勒也調轉馬頭,一臉笑意看着北寰舞。
漠勒年紀不大,不過十九。
可他留着胡須,不修邊幅,看上去五大三粗與許都裡的這些貴公子格格不入。
北寰舞讨厭這種看上去面相就很老的老男人。
她沒想過方才那是漠勒故意為之,現在知道了就不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