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少軒作揖還禮,鎮東便翻身上馬,帶着副将直奔校場。
鎮懷雖然有一萬個不樂意,但這是父親交代的事,隻能耐着性子做。
“跟我來。”鎮懷頭也不回地翻身上馬。
衛昭看向淩芷道:“淩姑娘跟我一起騎馬吧。冬雪剛融,這軍營裡的路泥濘難走,不比外面平坦。”
淩芷點頭。
衛昭從馬車上取下馬具給馬套上,把馬車留在了儲備軍營門口,騎馬帶着淩芷往陵中儲備軍軍屯去。
培育曼陀羅的軍田選在距離岩州城醫館的一裡的地方。
鎮懷把淩芷帶到專門種植曼陀羅的軍田,指着前面一大片空地道:“這就是用來種藥的軍田。大概有一畝。”
淩芷坐在馬上看軍田看得出神。
齊文軒側頭問:“淩姑娘可有落腳的地方?”
淩芷回過神,愣了好一會兒,才搖頭。
齊文軒了然,溫聲道:“淩姑娘若是不嫌棄,就委屈一下,住在醫館後面的醫官值班所罷。”
“好。”淩芷點頭。
她對睡覺的地方從來不挑,困極了在哪裡都能睡着。
薛燦在神醫谷後山蓋了一間草屋破得很,淩芷在薛燦身邊學晚了,困得不想走路,經常宿在薛燦的破草屋裡。對她來說睡覺的地方能遮風擋雨就行。
齊文軒做了個請的姿勢:“淩姑娘,這邊請。”
鎮懷奉父親之命要一直跟着淩芷聽她差遣。淩芷要去醫館落腳,他就必須跟着去。
鎮懷悶悶不樂跟在淩芷身後。
岩州城醫館離軍田很近,隻有一裡的距離。
淩芷想,這塊用來種植曼陀羅的軍田大概是東叔與齊醫官商量過之後,專門給她選的地方,方便她從醫館來軍田。
岩州城醫館的布局其實跟皇城禦醫院禦醫院很像,都是一個開方子、抓藥、稱藥的大廳,帶一個炮制藥材後院。
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地方醫館裡不僅有男醫官還有醫女。
大家手上都有各自忙的事,誰都沒注意齊文軒帶着三個人從側院進了醫館。
齊文軒邊走邊跟淩芷介紹:“醫館裡有上百位在學的醫官與醫女。”
齊文軒帶着淩芷跟醫官裡的醫官醫女們見禮。
淩芷好奇地左顧右盼。
最後齊文軒帶淩芷在側院曬藥的架子前找到一位醫女。
這醫女看見齊文軒來,朝着齊文軒一禮。随後目光落在淩芷身上,眼神漸冷。
齊文軒對淩芷介紹道:“這位是主管醫女的女醫官,紫草。以後就由我們兩個給淩姑娘打下手,一起種植曼陀羅。”
淩芷聞言輕笑:“紫草,紫醫女的名字是藥草。”
紫草側目,并不搭話。
一時間氣氛尴尬至極,齊文軒連忙打圓場道:“紫醫女性子冷淡些,淩姑娘不要往心裡去。”
淩芷當然不在意,連忙點頭。
齊文軒道:“紫草,你帶淩姑娘去後院職房住下罷。”
紫草看了齊文軒一眼,才對淩芷道:“跟我來。”
淩芷膽子小。從小師父寵着她,安王府得了什麼賞賜隻要淩芷能用能吃能玩能穿的,北寰洛都讓人給她送去一份。
在家裡有淩信在前面學醫吃苦,她懶惰點也沒人逼她。
從暮雲峰出來以後,身邊的人都看她小,什麼都照顧她。
隻有這個醫女對她冷淡,一副不好相與的樣子。
看見醫女這樣,淩芷下意識地鼻子一酸,眼睛紅了一圈,想要哭。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她立即吸了一下鼻子,止住了哭的想法。
言哥哥受傷就是因為她總是一直想要依靠别人。她決心出來是為了鍛煉自己,修煉醫術。
隻是遇見的人不和善,就想退縮,這可不行。
淩芷抓緊貼着心口放的錦袋,慢吞吞地靠過去,跟着紫草往後院職房去。
醫館的後院都是炮制的草藥的味道。
有些草藥要經曆九蒸九曬這種繁雜的炮制程序才能成藥,職房原本就是給這些炮制草藥的醫官臨時休息用的地方。
“這一排都是醫女的職房,你選一間罷。”紫草指着院子前面一排房子,淡淡說道。
淩芷哪敢挑三揀四,随便指了一間右手邊最末尾的職房。
紫草蹙眉看她選了房間,想說什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從衣袖裡拿出一把鑰匙,遞給淩芷頭也不回地走了。
淩芷沒受過這種待遇,一直忍着想哭的沖動,自己拿着鑰匙開了職房的門。
剛進來她就有些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