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胤姜疑惑的眼神中,塗蒼将那晚的事情婉婉道來。
賀含章将塗蒼叫到書房中,與他商量起來怎麼應付走欽差,塗蒼駁斥賀含章的提議,二人鬧得很是不快,賀含章叫手下人将塗蒼攔下,塗蒼大打出手,不得已破窗而出。
塗蒼一路向外奔逃而去,後面的人一路跟着追,誰想到那麼巧,賀禮就剛好在涼亭裡歇涼,那時的他又不知道賀禮已經傻了,在塗蒼眼中,賀家這兩位公子,沒一個傻的。
他順勢劫持住了賀禮,一直挾持着賀禮到了賀府的後小門處,他叫門口的守衛把門打開,以他的視野看過去,門外是無人的,但是他不确定小門周圍有埋伏沒有。
塗蒼心神不過一恍惚,埋伏在暗處的人便伺機而動,給了塗蒼一個措手不及,塗蒼左肩被刺中,不慎将賀禮的脖子劃了一個小口子。
就這瞬間,原本空空蕩蕩的小門外,已經站了一列士兵,正手持弓箭對準塗蒼,塗蒼暗罵一句,下手真快,這是要他死啊。
賀禮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傻愣愣的呆在一邊,塗蒼順勢将賀禮撈了過來,再次挾持了他。
塗蒼挾持着賀禮又走了一段路,賀府身處僻靜,但是這一時間動靜也未免有點大了,塗蒼本想借賀禮出城,沒想到才沒走多久,一小隊賀含章的手下就将他們團團包圍了。
塗蒼現在都還記得那群人,他們黑衣蒙面,根本看不見表情,但是無聲中有種凜冽的氣勢在,塗蒼下意識握緊刀刃,一觸即發,那群人便齊齊持刀劍朝他砍來。
塗蒼沒想到他們來勢洶洶,并不特别顧及賀禮,與這十幾人纏鬥,塗蒼也漸漸心力不夠,不過一個空當,一個黑衣人便挑破了他挾持賀禮的刀,賀禮離開他的禁锢,本也該得到解救。
誰想呢,塗蒼将将才再次握穩刀,那十幾個黑衣人卻朝他圍過來了,塗蒼已經無暇顧忌賀禮,他沒想到賀含章還派出了死士來殺他。
那時的塗蒼想,他今夜多半是得交代在這裡了。
漸漸逼近的黑衣人,塗蒼想着怎麼也得浴血與他們戰一場,至少死得像個英雄吧。
塗蒼還沒得及滿足自己的悲壯設想,向他靠攏的黑衣人中的一個,卻突然向他周圍幾個死士發起攻擊,那幾個死士猝不及防,被那個叛變的黑衣人一刀了結。
還剩下幾個死士面面相觑,對在場的情況瞧不分明了。
莫說他們,連被圍攻的塗蒼都摸不着頭腦。
再怎麼搞不清楚,那幾個死士也将叛變的黑衣人和塗蒼一起列入了獵殺名單,有了黑衣人的加入,塗蒼對付起另外幾個死士來也稍微輕松多了。
趁着死士不注意,塗蒼再次抓住了在一旁傻愣愣呆着的賀禮,他是真舍不得這個肉墊啊,怎麼也能擋擋刀吧。
但是賀禮不是因為擋刀死的,而是如塗蒼所說,是一個意外。
那叛變的黑衣人對其他幾個死士的弱點好似很了解,武功與他們比起來也不相上下,但是下起手來是絲毫不手軟,塗蒼剛好借機喘息,就此時,
有幾個死士聯合起來,決定先解決叛徒,沒想到卻反而被叛徒打退,其中一個死士妄想從背後偷襲叛徒,沒想到射出的暗器中有一個不偏不倚的射穿了賀禮的心髒。
塗蒼若有所感,是因為他瞧見他左手邊的衣袖有破損,他才去瞧了瞧賀禮,賀禮還是傻愣愣的,嘴巴張張,神情痛苦,看着他說,“痛。”
塗蒼往下一瞧,賀禮心髒處冒出汩汩鮮血,他再往上瞧,賀禮“噗——”的一聲,噴出大口鮮血,模糊了塗蒼的視線,塗蒼心道不好,這下和賀含章得是死仇了。
塗蒼擦擦臉上的血,趁其餘幾人面露驚恐之際,趕緊腳底抹油地逃了。
有個小插曲,那個叛徒也跟着他一路回來了。
胤姜皺眉看向塗蒼,“你是說賀禮死在賀含章派去截殺你的死士手上?難道就因為你拒絕了他的提議,他就要殺你嗎?你這還有一班手下呢,如果沒有你,他怎麼将這些人按得下來?
再者,先不說你們的兄弟,就說那個叛徒,死士之所以是死士,是因為遭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折磨,磨掉了身為人的七情六欲,洗去了自我意識,死士叛逃?
塗大當家,你這是逗着我好玩?”
胤姜不無戲谑道,塗蒼所講之事疑點太多,整個事情看起來蹊跷得很。
“賀小姐,别說你不相信,我也不太信,賀含章要殺我,是因為塗蒼本就是一個已死之人,如今我這個該死的人沒死,還跟他撂了挑子,他或許想的就是弄假成真吧。
畢竟,放我和我的兄弟們活着,對他來說風險挺大的,我知道他很多事,我們的存在本身是不能見光的,當時我被氣急了,想帶着我弟兄們一走了之,不摻和下去。
雖然面上沒直說,但是婉拒他了,其實我想他或許也清楚,我是打算跑路了,所以他才想除掉我們這些禍害吧。
賀禮的死是個意外。
也不知道他大晚上的,在外面瞎蹦跶什麼,我後面才琢磨出來,他好像腦子有點問題,但是我以前見他,他分明正常得很,也不知道啥時候腦子有問題的。
殺他對我來說不合算,我還想留着他繼續威脅賀含章,沒想到賀含章居然派了死士,說來也真是可笑,我之前猜到他暗中養了私兵,但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
結果這一見到,就是來要我命的。呵呵,最終自己的親生兒子,居然死在了自己一手豢養的死士手裡,賀含章心裡怕是得吐血吧。
還有,那家夥,你想認識一下嗎,别叫他叛徒,他現在有名字,跟我姓,叫塗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