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英娘,把這裡當是自己的家,凡是有遠山吃的一口就不會落下咱們。”陳祖母接過陳遠山放在她手中的兔腿,笑着說道。
“嗯!”杜英娘小聲答應着,眼前的兔腿油光發亮,她還想矜持,香味直鑽進五髒六腑。
小咬一口,肉脂香在口中爆炸開,忍不住又咬一口,沒有多餘的佐料,隻是簡單的在兔子上抹一層鹽水,鮮鹹的嫩肉烤得剛剛好,肉脂香溢滿唇舌,這是杜英娘長這麼大吃過最好吃的肉。
杜英娘小口小口吃着,沒一會一條兔腿就啃得隻剩骨頭。
“這裡還有!”陳遠山又遞過來一截兔腿。
“陳大哥你怎麼不吃!我吃飽了,這個給祖母吃吧!”杜英娘咬着唇,她平時不是這麼貪嘴的人,這才第一頓,就讓她在人家面前沒個好印象。
“祖母年紀大了,肉不能多吃不易消化,我這裡還有半隻,不吃放到明日肉就變硬了了。”
“祖母吃飽了,老了,吃不下咯!”陳祖母也放下了碗。
“吃吧,你還小,得多吃點!”陳遠山拉過杜英娘的手,将兔腿放在她手中。
上次被他抱着遊上岸,杜英娘迷迷糊糊不知東西,這次清醒着,第一次被男人拉住了手,她驚訝得忘了推拒。
她被忽視了這麼多年,被這麼熱情的招待居然是這一對平日裡不曾多看一眼的祖孫,她這次低頭大口吃肉,掩飾忍不住落下的淚水。
陳遠山吃完收拾完這才發覺屋子裡變得不一樣。
地面上仍然是泥土,之前的坑坑窪窪都被填平了,屋子裡的一張竹桌被擦得發亮,東西都歸置在一處,不用說這些肯定都是杜英娘收拾的。
“你還病着,不用做這些,祖母留下你了,我不會趕你!”陳遠山皺眉,他留下她可不是要當她是奴仆,至于旁人說的給他做媳婦,這個和孩童差不多大的姑娘,他更是想都不會想。
“這些平日裡我在家也做慣了,我喝了藥已經好多了。”肚子裡暖洋洋的,杜英娘已經不知道多久有這種飽腹的感覺。在家中喝一碗粥水都是後娘發了好心施舍。
在這裡有肉吃,她隻是打掃一下房子,再說這裡也不髒亂。
“你和祖母先歇息吧,這裡我來處理。”陳遠山剛把祖母抱到床上去,杜英娘小心的将吃過得骨頭和樹葉收攏一起。
聽陳遠山這麼說,伸出的手不知該繼續還是停下。
“我來吧!”陳遠山怕又吓到她,放低了聲音,他自然知道村子裡的人怎麼看他,說他命硬,克父克母,偏他又不願意和村裡的人交往,五官粗犷,身形也比村裡那些男人高壯,經常有小孩遠遠看他走來,大叫着怪物一哄而散。
他不介意别人如何看他,這樣他還落個清靜,沒想到有一日會有個小姑娘住到他家,怕吓到她,他聲音都放低。
杜英娘這才沒有再去收拾吃剩下的骨頭,而是端起了木盆,裡頭是剛倒上的熱水,她準備給陳祖母擦臉再泡泡腳。
“那我去給祖母擦臉!”
陳遠山聽着從她口中說出的祖母,怎麼都覺得怪異,不過不叫祖母還能叫什麼,他兩三下就收拾好,走出去的時候看見杜英娘正在幫祖母泡腳,有她在,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夜色深濃,杜英娘躺在陳祖母幹淨的床上,從未有過得安定,不必擔心做了什麼讓後娘不高興,讓她踹開破敗的木門打自己幾耳光,也不必強睜着眼看哪個旮旯裡跳出來黝黑的耗子咬她的腳。
這裡門窗緊閉,不必再煩擾外面的寒風吹進來凍得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如果這就是嫁人,好像也不錯,有慈祥的陳祖母,高大的陳遠山也沒那麼可怕,還能吃肉喝湯,這是她做夢都不敢夢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