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衣服也半幹了,被扯壞的衣領合攏不上,還好罩着陳遠山的衣服。
陳遠山忙着用草藥熏下屋子,這麼久沒住人,怕屋子裡藏了蛇蟲,杜英娘今日是真累,全身上下酸軟無力,又不敢閉眼睡去。
她熬不住打個瞌睡将自己吓了一跳,四處尋找陳遠山的身影,看着他熏了一遍屋子再熏第二遍這才放心的合上眼皮。
陳遠山一邊熏屋子,餘光未曾離開過她,看她抱緊雙膝頭一點一點,驚醒後睜着水瑩的眸子看他一眼,見他在身邊沒有離開,這才安心的再趴回膝上。
這般可憐又無助的模樣讓他沉下去三分的怒氣又噌噌往上漲。
“我在這裡,你放心睡!”陳遠山把草灰灑在門外,夏日的夜有些微涼,他怕杜英娘會冷,把幹草都攏到了她身下。
“你冷嗎,這衣服還給你。”杜英娘伸手攀住他勁壯的手臂,上面立即浮起一層細疙瘩。
“不冷,你穿着。”陳遠山對她這樣的親近很不适,不過強忍着。
杜英娘實在沒有力氣再推托,他身上溫熱的草藥氣息讓她瞬間疲累得睜不開眼皮,靠在他身上安心的睡了過去。
陳遠山一動不敢動,看她要摔落這才出手接住她,伸出腿讓她睡得更舒服些,自己硬挺挺的坐着,瞪着眼睛拍打一兩隻不想活的蚊蟲。
山林上的鳥叫聲像在吵架,天剛亮,杜英娘就被吵醒了。
她一時不知身在何處,呆愣了幾息後想到房子是因為她才燒毀了,她養的雞和兔子,不舍得吃的蛋,全部都沒有了。
還有陳遠山幫她鋪的房間,他們一起搭的院子。
昨日還沒有那麼心疼,今日這些叫她心疼得嗚嗚掉淚,一邊掉淚一邊起來找陳遠山。
裡裡外外都找遍了,陳遠山都不見人影,杜英娘這下慌得不哭了,她試着開口呼喊,聲音仍舊嘶啞,卻也能發出聲了。
寂靜的山林除了鳥雀叫聲,沒有回應她的任何聲音。
她心裡升起不好預感,顧不得手腳無力,跌跌撞撞的摸着下山的路,陳遠山應該去尋杜小強他們了。
他自己一人赤手空拳,打一個杜小強還行,那杜小強整日和那傻子一起,傻子家可是有打手的。
她心裡着急,腳下一軟,不知絆到了什麼,一骨碌就要滾下去。
吓得她先閉上眼睛,預料中的摔個鼻青臉腫卻沒有,摔進了一個熟悉氣息的懷裡。
“像個無頭蒼蠅,走路也不好好看腳下。”陳遠山早就看她跌撞下山,快步上前正好接住了她。
“你去哪裡了?”杜英娘顧不得站穩,揪住陳遠山不知哪裡找來穿上的衣服急問,一邊還焦急的上下查看他有沒有受傷。
“我去翻找下還有沒有能用的東西,路上遇到了杜同,這衣服還是他找給我的。”陳遠山晃了晃手上的鍋,一個家,就燒得隻剩下這口鍋和那救了杜英娘一命的水缸。
水缸太沉帶不了,他就帶走這口鍋,門口正好遇見了杜同。
他内疚又糾結的望着自己,陳遠山知道他想說什麼,擺了擺手:“英娘經此驚吓,可能得養幾年,小兄弟别等她了!”
杜同聽了這話臉色才好看一些:“遠山大哥,你和英娘昨夜去哪了,我昨夜拿了米過來找不到你們。”
“我山上還有處落腳地,山上最不缺的就是吃的,你有心了。”陳遠山看他失落又好像松了一口氣的神情,頓了下道:“如果方便你借我件衣衫。”布料和換洗衣物都燒光了,他身上的衣服又給了杜英娘。
“好好好!”杜同一句也不敢提起杜英娘,一路小跑回家拿了他最寬大的衣衫。
他換上了衣服這才往回趕,遇上了杜英娘後,山下又有一波人找來。
“他就是陳遠山!”人群中不知誰指着他說。
“好你個陳遠山,打了人還想跑?”來人像是厲聲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