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璞看着陸峙烏沉的臉色,已經在一旁忍俊不禁:“對對對,别拂了我的盛情。”他拍着陸峙的肩,嘴角就差咧到耳根了,“阿兄,願賭服輸啊,請吧。”
願賭服輸?辛娆不解地看看趙璞古怪的笑意,又看向陸峙,呃......怎麼回事,怎麼陸峙好像更加不高興了?
“相爺......”
辛娆的話還未說,陸峙已然起身,英武挺拔的身姿遮住了大半光亮,冰冷的聲音從上頭落下來:“既如此,今晚不必等門。”
辛娆微訝,還是起身恭敬欠身:“是。”
陸峙回眸凝了她一眼,她愣了一下,笑臉更大了,趙璞抱起包裹好的古琴,臉憋得通紅。
辛娆不确定,方才相爺是在瞪着她嗎?可是聽着趙璞出門笑得大聲,他們應該挺高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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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的滿京,繁華富庶,青鸾街上當屬弦月歌最為耀眼,才走近就聽到了靡靡之音,趙璞甫一進門,就有人擁了上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花娘殷勤的很:“王爺可來了,綠濃可是望穿秋水了,這......”
花娘扭腰擺脫地迎上來一眼就瞧見了陸峙,嘴裡歡迎着趙璞,可那一雙眼珠子愣生生移不到趙璞身上,趙璞素知他家阿兄高調,早已習慣,并不介意。
那花娘一顆心撲到了陸峙身上,見他器宇軒昂,可那氣質卻是冰冷的讓人不敢靠近,她心下稀奇,來這種地方還這副生人勿近模樣的還是第一次見,不由又多看了兩眼。
趙璞知曉陸峙一直在死忍心裡還有氣,生怕這花娘不懂事将他得罪了拂袖而去,那可就無趣了,趁着花娘膽大的要上手時,他立刻插了過去:“還不領我們去仙霖軒。”
花娘識人,反應過來懊悔差點迷了心竅得罪了人,連忙甩着絲帕領着他們穿過華堂,往後去了。
仙霖軒雕梁畫棟,香氣彌漫,早已舞姬翩翩起舞,荊山梧閑适地坐着喝酒望見人影,立刻站了起來,折扇打開:“我隻當小王爺說大話,沒成想還真把你給請來了。”
陸峙居中,趙璞和荊山梧分坐兩邊,三人席地而坐,這偌大的仙霖軒隻有他三人,陸峙始終緊繃着臉,隻顧喝酒,荊山梧大緻也瞧出其中的一些貓膩,與趙璞對視一眼。
趙璞給陸峙倒酒:“阿兄,既來之則安之,也别冷着臉,吓到這些美娘子,這綠濃便是我說的新晉花魁,不若我讓她來陪你如何?”
荊山梧挑眉:“哦,我可是聽說你包了她一個月,怎的舍得?”
趙璞不以為意:“一個女人而已。”
荊山梧知道女人在他眼中全是玩物,并不意外。
陸峙冷聲道:“你自己留着。”
話音剛落,一陣清香飄了進來,伴随着一聲聲銀鈴般的笑聲,幾位輕紗裙衫的花娘翩跹而至,各自落座在三人兩邊,媚笑着給三人倒酒。
隻聽趙璞問了一句:“綠濃呢?”
嬌媚的聲音回他:“綠濃姐姐知曉王爺來了,正打扮着呢。”
陸峙正襟危坐,正眼也沒瞧這兩位花娘一眼,花娘柔弱無骨的身子借着倒酒時靠進陸峙懷裡,誰知陸峙突然起身,她“哎喲”一聲撲倒在坐席上,酒水從壺口流出倒了她一臉,狼狽地紅了眼。
忒不會憐香惜玉了。
衆人一愣,呆呆看着陸峙風姿綽約走到了落地窗外,似是凝神望着樓下。
趙璞和荊山梧交換了一個眼神,二人起身走到了陸峙身邊,沉默半晌,突然眸光一亮,不可思議地看着樓下花園正摟着花魁榜首居二的花娘走過的男人,赫然是恩泰!
“嗬,好小子,他主子還沒潇灑呢,他倒抱得美人歸了!平日裡見他是見着妖豔的女郎就躲的,這回怎麼上趕着了?”趙璞玩味地勾起嘴角。
荊山梧凝神一瞧,莞爾:“小王爺不如瞧瞧他緊繃的臉堆起的笑容,那摟在花娘腰間的手青筋都突起來了。”說着他富有意味地挑了陸峙一眼。
趙璞立刻會意看向陸峙:“怎的,這裡有你想要的消息?”
荊山梧也問:“難道有嚴力源通敵的線索?”
陸峙神色平淡:“沒有。”
二人微驚,正要細問,卻見樓下一角一人怒勢洶洶地沖進了花園,正是上官榮!
荊山梧赫然合上了折扇,頓時清明:“聽聞上官榮包了這裡的花娘一個月!”
趙璞也驚:“你想對付上官榮?”
陸峙冷嗤:“他還不配。”
趙璞點頭:“對對,你從來不将他放在眼裡的。”
荊山梧扯了扯嘴角,不敢相信地說出心中的猜測:“......該不會是因為白日裡上官榮罵了一句阿娆吧?”
這回陸峙沒有應答。
荊山梧和趙璞對視一眼,隻聽“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響徹花園,二人同時向下看去,上官榮辱罵的話才說了一半,已經脆生生挨了好幾個巴掌,恩泰左右開弓,他兩邊臉頰已經杠起了紅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