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奇瑛勾勾手指,示意蕭逐梅将賬本拿過來,邊翻便說:“有錢賺為何不開心?”
随即一頓,微微動了鼻子,對着蕭逐梅笑嘻嘻道:“你身上好香,倒是極為襯你呢。”
蕭逐梅将賬本拿回手中,撫平每一頁,眼睛和程奇瑛對視上:“是我包裹裡剩下的熏香,自己調的,不值幾個錢。”
“你這書生,還窮講究。”程奇瑛一時松懈,仿佛被那香氣勾住了魂,嘴上調笑道,“有這手調香的本事,你何愁在京城賺不到錢?阿知方才可和我說了,今日來的客人中有不少年輕娘子,結賬的時候可是一步三回頭呢。”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仿佛調戲良家少男似的,一時微惱,心道不該如此。
蕭逐梅一雙桃花眼波光潋滟,回答道:“這是和家父學的,雕蟲小技罷了。”說完瞧見中午最後一桌客人酒足飯飽,正欲離開,于是說:“這一桌客人先前已經結賬。阿知不在這,我去收拾吧。”
蕭逐梅今日穿得十分簡單:黑色幞頭,身穿圓領加裥袍,材質亦十分普通。可正所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他那張臉,看起來就不像窮人呐!程奇瑛揣測,該不會是家道中落了吧。
阿知正好從後面出來,見到蕭逐梅正在收拾碗筷,忙用身上的圍裙擦了擦手上的水漬,連聲說道:“哎呀,蕭郎君,你放着,讓我來,讓我來。”
蕭逐梅端起碗碟,對快步上前的阿知上前微笑:“不打緊的。”避開她伸前的雙手,步履穩健地往後廚走去。阿知雖然已嫁過人生過子,但心肝仍為他這笑容顫了顫。
天氣炎熱,飯館裡沒有風扇,隻在角落裡放着冰盆,此時已經都快融化完。程奇瑛感覺身上黏糊糊的,恨不得穿吊帶和短褲,但也隻能想想。
程奇瑛又把賬本拿過來翻了翻。算了算利潤,準備下個月就送三娘去坊内的武館去學武,消耗那無處安放的精力。
三娘這死丫頭,比她小時候還要皮,而且天不怕地不怕。前幾日下午,大熱天竟然光着腳和别人捉迷藏!這也就算了,竟還躲到人家家裡的雞圈旁邊,虧得周圍都是相熟的街坊鄰居,并無交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