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賬本,還有呢?”
程奇瑜摸摸鼻尖:“曾紹手裡還有幾封張相和手下的信,還有從外地帶來的人證。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哼!好一出感天動地窦娥冤!”程奇瑛出言諷刺。
……
安排好接下來幾日的菜式,讓柳七掌廚,程奇瑛這才松口氣去找謝铮。
二人一路坐着馬車,向城外去。恰逢一路軍隊進城,程奇瑛好奇地向外看去,辨别不出隊伍最前方的軍旗。
謝铮瞄了一眼:“看樣子是駐紮在蜀地的軍隊。也不知這時進京所為何事。”
“對了,不知你這幾日想睡在哪兒?我有一處莊子,是皇帝老頭賜給我的,雖然大,但沒有改造過。還有一處是普通民宅,裡面我都加了好些東西,馬桶、幹濕分離的淋浴間、自來水……”
“那當然是去後一個地方!”
“行。莊子裡有老頭留下的探子,我怕你待在那兒也不自在。”
程奇瑛好奇:“當初你出嫁的時候,按理來說謝家這麼大的家族,你是嫡支,又嫁的是皇子,難道沒有陪嫁莊子麼?”
謝铮輕巧睨了她一眼:“你忘了?我嬸嬸當家,‘我’之前的性子又冷冰冰的,與她不大對付。她恨不得肚皮裡立馬生出一個如花似玉的閨女來,替我上花轎呢。”
“啧啧啧。”程奇瑛搖頭感慨。
城中喧嚣漸漸落在後面,快到目的地時,程奇瑛幹脆跳下馬車,邊走邊看。
長安城周圍的土地,大多種植的是麥和粟米,當然也有水稻。但是水稻生長需要大量的水分,所以水田并不在目之所及處。二三月種粟,八九月種麥。
謝铮說道:“今年有幾處地方得到了新作物的種子,每戶人家分出一小塊地來種。你是知道的,玉米、土豆、花生、辣椒。
辣椒春天種下去,待到八九月才能成熟。我雖然保存幹辣椒,但是用來做菜,遠遠不夠。莊子裡如今正在播種,去看看也無妨。莊子和我的宅子離得也不遠。”
“好!”程奇瑛興緻勃勃,到了莊子上,看見有人為了種土豆在疏松土壤,于是也趁機上手試了試。
嘗試了兩刻鐘,程奇瑛放棄了,她放下農具,讪讪道:“術業有專攻,種地真是不輕松!我還是适合切土豆。”
謝铮微笑:“你忙活了這麼久,汗都出來了。正好快到中午,吃完飯歇息後我們再去周圍溜達溜達如何?”
“好!”
謝铮的住宅是典型的四合院,最外面種着園籬,忍冬和刺榆樹繞着。宅院之中有各式果樹,還有白楊、松柏,屋子後面還有幾根竹子。
二進的院子,院内并未養牲畜,空出來的地方除了修建下人的房屋,便用來放謝铮平日裡搗鼓出來的東西。
謝铮推開門,程奇瑛一眼便看見房間裡的龐然大物:“這是沙發?!”
謝铮點頭:“最近才做出來的,你可以坐上去感受。”
“天哪!”程奇瑛上手摸了摸,輕輕坐下後,讓柔軟托住自己。她放松身體,案子感慨,這難道就是技術型人才到哪裡都吃香嗎?
“在這裡生活,也太舒适了吧!”
侍女沏好茶端上來,程奇瑛抿了一口,挑起眉毛:“這茶怎麼喝起來有竹子的味道?”
謝铮也癱在沙發裡:“自然是拿竹子放在炭火上,用小火慢慢烘烤,這樣汁液能慢慢流出來,煮沸之後用來泡茶,茶香竹香融為一體。隻不過要多花費些時間。”
程奇瑛閉上眼睛,感受到淡淡的苦澀味彌漫在舌尖,竹子的清香仿佛将人帶到微風吹過的林間。
……
“就是這樣!”程奇瑛坐在馬上,抱着謝铮的腰,頭依靠在她的肩膀上,說得口幹舌燥,“喬家小娘子膽子可真大!”
謝铮騎着馬,在路上慢慢前行,後面跟着随行的侍女和健仆。
程奇瑛自然不會說最近蕭逐梅的事,隻好說些近日見聞,包括喬家女郎的種種。
謝铮輕輕“嗯”了一聲,側頭說道:“在馬上待了一個時辰,下來走走罷。我随意選的路,方才瞧,正好是今年種新作物的其中一個鄉。”
她美麗的臉讓程奇瑛又目眩神迷。
謝铮利落地下馬,朝程奇瑛伸出手來:“我抱你下馬。”
程奇瑛有些暈暈乎乎,下馬後牽着缰繩,跟着謝铮的腳步。
春風拂過面頰,又柔又暖。程奇瑛簡直有些飄飄然,謝铮走着走着卻皺起眉頭。
正好停在一戶人家門前。程奇瑛問道:“怎麼了?”
謝铮答道:“這戶人家周圍的土地,像是還未翻過,别家都種上了,它家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程奇瑛望着簡陋的茅屋,遲疑道:“或許是家中勞力出了意外或者生病了?”
謝铮耳朵卻尖得很:“我仿佛聽見打人的聲音。”
話音剛落,一個衣衫破爛、頭發亂糟糟的女人跑了出來。
她……下半身不着一縷。
謝铮毫不猶豫,一腳猛地踹開搖搖欲墜的木門。
“你這瘋子還想跑!”裡頭的人聽見外面的動靜,走了出來,見到謝铮一行人,見不是瘋女人發出的動靜,聲音小了下去,:“這位貴人……有何事?”
嬷嬷笑着打起圓場來:“恰好路經此地……”
朱氏瞥見謝铮的侍女打扮鮮亮,頭上戴着銀簪,浮現一絲貪婪,又很快掩飾下去。
她态度熱絡:“您說我家的男人?嗨呀,我男人同他大哥去打酒了,快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