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青岚隻覺得自己也想笑。
是啊,自己不過是她養的一條狗罷了,這條命如何,與她何幹。
而自己,剛剛居然真的如同狗一般,搖着尾巴在期待着她的垂憐。
自己當真是下賤。
此話一出,房内似乎陷入了沉寂。
但紅绡很快就看見,白赫曦的眼神分明在示意她悄悄上前。
她立刻會意,雖然有些不理解白赫曦為何會要救君青岚,但作為一個暗衛,她要做的隻是遵循殿下的意思。
高淩夕此時隻覺得已經走投無路,門外已經響起了馬蹄聲,梁月的聲音已經近在咫尺。
“蘭翎衛在此,誰敢放肆!”
她湊到了君青岚的耳邊,輕輕猶如耳語一般:“既然如此,那就隻能請鳳君随我……一起上路了。”
君青岚很是平靜地閉上了眼睛,無悲無喜。
這或許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結局。
紅绡隻差一步便能到高淩夕的身側,但對方的劍刃已經嵌入了君青岚的皮肉,即便是她也沒有把握能夠一瞬間制服對方。
就在此時,一聲丁零當啷的聲響從高淩夕的背後傳來,一道冰冷的鎖鍊圍在了高淩夕的脖子上,随後狠狠往後一扯。
高淩夕的神經本就已經高度緊繃,此刻也徹底失去了理智,在向後摔倒倒地的一瞬間,她的劍刃往後狠狠刺了幾下,血色噴濺到了她的半邊臉上,但身後的人隻是發出了一聲悶哼。
君青岚被高淩夕被這股力氣帶得同樣摔在了地上,手上本就還未好全的傷此時落在地上,鑽心的痛讓他眼前一黑。
變數太過突然,白赫曦立刻往前幾步,站到了君青岚的邊上,一旁的紅绡也立刻用暗器徹底封住了高淩夕的穴位。
在幾度糾結之下,白赫曦還是蹲下身,将君青岚扶到了自己的懷裡。
周圍都是自己的手下,畢竟也是名義上自己的鳳君,總不能一直讓人在地上躺着,顯得自己也有些怪沒面子的。
君青岚扶着白赫曦的臂彎緩了緩,再睜開眼的時候,便看見躺在血泊裡奄奄一息的雲亭。
她與思音一直站在門外候着,卻沒想到發現了屋内發生了變故,在發現嫡長主早有後手之後,兩人本是站在人群外側等待着事情結束,卻沒想君青岚被高淩夕挾持了,思音還在震驚當中沒回過神,再一轉頭,就發現雲亭早就沒了身影。
高淩夕盲目刺的那幾下貫穿了雲亭的身體,即便是神醫在世,也已經無力回天。
君青岚隻覺得自己滿眼都是紅色的血的顔色,雲亭躺在那裡,手上依舊帶着厚重的鐐铐,嘴角正在不斷向外溢出血液。
“雲……亭……”
他顫抖着身子想要站起來,想要走近些,但即便是借着白赫曦的力,也依舊沒有站起身的力氣。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雲亭朝自己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擡起的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但最後還是猝不及防地摔向了地面。
她最後隻覺得慶幸,自己仿佛錯怪了這位京城來的嫡長主,若是當時真的殺了對方,恐怕江城将永無甯靜之日,還好自己沒能成功,還好鳳君救下了白赫曦,還好……自己還能夠救下鳳君。
救下那位對待受傷的小麻雀,也無比溫柔的鳳君。
那位溫聲告訴自己,沒有什麼比活下去更重要的鳳君。
這幾日,她無數次站在暗處看着這位鳳君,卻終于能有一次,回報對方對自己的救命之恩了。
白赫曦皺着眉看着雲亭就這樣斷了氣,還未開口說話,便覺得自己的懷中一沉,再垂眼的時候,君青岚已經靠在她的懷裡失去了意識。
對方的脖子上依舊有血液在不斷往外冒,白赫曦沒再多想,伸手挎過對方的膝彎,将君青岚直接打橫抱了起來。
君青岚實在瘦得有些厲害,這樣的重量于她而言,抱起來輕而易舉。
“去把胡曉找來!”她吩咐道,“高淩夕,押入大牢,嚴加看管,不得有誤。”
胡曉很快就背着自己的藥箱趕了過來,果不其然,又在床上看見了面色慘敗的君青岚。
……
鳳君還真是日日都要受傷,日日傷的地方還不一樣。
她立刻搭脈開始診治,好在此次脖子上的傷是實實在在的外傷,手臂上的傷也隻需要換藥就可以了。
終于不是什麼要命的傷病了,她覺得很欣慰。
但是白赫曦的臉色并不是很友善,這讓她不敢把輕松的神色表露在臉上,隻能闆着臉替君青岚包紮好傷口後,麻溜地滾了出去。
等到其餘人都退下之後,綠萼在白赫曦的身旁小聲問道:“殿下,高淩夕此番,您打算如何處置?”
白赫曦揉了揉自己的眉間。
“她死罪難逃,朝廷自有定奪,此番還是以解決江城的問題為主,你吩咐紅绡,明日帶人去将高淩夕在郊外的府邸一并看管起來。”
“是。”綠萼應下之後,白赫曦便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