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雨夜,周玠與管河丫算是結下不可化解的梁子。
周玠勢大,但管河丫彪悍潑辣慣了,從出生到現在就不知道怕字怎麼寫的。
所以她明目張膽來祝荷家噓寒問暖,大獻殷勤,還不忘給駱驚鶴帶珍貴的藥材,總之隻要是好東西全往祝荷家裡送,一時間祝荷那小院子都放不下物件了。
這還沒完——管河丫拉着祝荷拜天拜地,在天地的見證下義結金蘭,從此她們便是有名有份的姐妹。
結為姐妹後,管河丫那叫一個開心,大張旗鼓開設宴席,邀請鎮上的人來吃飯。
這下所有人全曉得剛休夫的管河丫與馬頭村那個叫祝荷的寡婦成姐妹了,個個震驚,竟然有人和管河丫那潑婦成了姐妹,她就不怕管河丫嗎?
要知管河丫的河東獅名聲是出了名的,可沒個女人敢和她交朋友,更沒男人敢惹她。衆人心生好奇,紛紛要去瞧瞧是何方神聖。
宴席熱鬧,管河丫拉着祝荷吃酒,來宴席的人一睹祝荷面容,毫不起眼,若非和管河丫親親密密,都沒人會注意到祝荷,衆人甚是失望,這一普通寡婦有甚神通?
直到衆人聽到祝荷聲音,方知什麼叫仙音,周玠坐在旁邊,臉比鍋黑,殺人的目光一寸寸掃過在座的男人,女人也沒放過。
有這尊煞神在,無人去招惹祝荷。
這日,賭坊三樓。
周玠正在核算賬本,有人突然過來:“老大,老大,我看到嫂子了。”
周玠放下算盤:“在哪裡?”
“就在前面一條街的胭脂店裡,嫂子身邊還......還跟着管河丫那女人。”
小弟語氣小心翼翼,因為這些日子周玠的心情肉眼可見變差,而原因俱在管河丫身上。
聽完話,周玠深吸一口氣,刹那後,他撒氣似的把手裡的算盤給扔出去。
“砰”的一聲響,算盤是金子做的,沒碎。
“老大,老大,您消消氣。”
周玠擡頭,勾起笑:“我沒生氣。”
說罷,周玠起身,一臉陰沉地去找祝荷。
昨兒他得了空,想約祝荷一起去踏青,誰知祝荷說她有事去不了,周玠隻好作罷,誰知她說的有事就是和管河丫逛街,把他晾在一邊?
她這是姐妹如手足,情郎如衣服?
好,很好,祝荷,你有種。
“老大,賬本咋辦?”
“不、看、了!”
另廂,華陽鎮最好的胭脂水粉店淑女齋。
管河丫正與祝荷挑着胭脂水粉。
祝荷剛說完“管姐姐,這件事就拜托你了”,一身煞氣的周玠便徑直闖入淑女齋,不由分說拽住祝荷往外走。
“臭小子,你幹嘛?放開小荷!”管河丫眼疾手快抱住祝荷的腰。
周玠懶得搭理煩人精,看向祝荷,質問道:“你拒絕我的邀請,就為和這個臭婆娘買胭脂水粉?”
“臭小子,說誰臭婆娘呢,嘴巴給老娘放幹淨點!”管河丫怒道。
周玠置之不理,隻注視祝荷,勢必要個交代。
祝荷默了默:“周玠,我先前便答應過管姐姐要教她點妝,所以今日我們來挑選适合姐姐的胭脂水粉,我不能失約,且這是早就應允下的。”
“就是就是,懂不懂先來後到?”管河丫附和,又補充,“小荷妹妹最好了。”
周玠目睹她們姐妹情深,分明兩人女人認識不到半個月,這女人的友情來得可真快。
周玠嘴角抽搐,胸口憋着一股郁悶氣。
祝荷想了想,說:“管姐姐,你先放開我,讓我與周玠談談。”
管河丫:“那快點回來,我等你。”
祝荷點頭,拉上周玠到外頭。
“你這些日子到底怎麼了?一和管姐姐見面就甩臉色?”祝荷輕聲細語問。
周玠雙手環胸,一副桀骜不馴的樣子:“反正我就不樂意你和管河丫在一起,難道你沒發現?自從管河丫來了,你我之間都沒多少私隐時間了。”
“我希望你和管姐姐好好相處。”
“不可能!”周玠一口咬定。
祝荷忖度片刻,眼神狐疑:“你不會連女人的醋都吃吧?”
“放屁!”
周玠死鴨子嘴硬,就不承認:“有我沒她,有她沒我,你選吧。”
語畢,周玠露出一副“你不選我我就進去咬死管河丫”的架勢,那眼裡透出的瘋勁不小,祝荷凝眄周玠的眼瞳,不為所動,隻說:“好了,我明兒來陪你。”
“周玠哥哥,請你吃糖,你消消氣。”祝荷從腰間的皮制袋裡拿出一顆糖,置于手心。
“你太高了,自己拿。”
聞言,周玠神色冷沉地俯身,垂下自己不馴的頭顱,一手重重托住祝荷的手背,灼熱吐息掠過祝荷的肌膚。
他用嘴銜住女人掌心的糖,用有力的舌頭将糖推進口中,接着直起身前輕咬一下祝荷指尖,留下淺淺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