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顧銘珏也進來了。
他的臉色更加蒼白。
葉知微滿眼關切的望着他。
顧銘珏坐下,将人攬在懷裡,“無事,大夫已經在等着了。”
馬車行駛的速度很快,不多時便到了一處燈火通明的莊子上。
馬車直接駛進内院,顧銘珏同葉知微一下來,便有大夫圍了上去。
一同的還有兩位女醫。
顧銘珏輕聲哄着葉知微跟着女醫去處理身上的傷口,待人走的遠了,這才轉身進了廂房。
兩位女醫很有經驗,隻看葉知微的步子便知腳上的傷并不算輕。
果不其然,那白嫩腳上大面積的水泡都已經磨破,皮肉粘住了鞋襪,當襪子全部脫掉的時候葉知微已經疼的滿頭是汗了。
腳上磨破的地方也漏出了鮮紅的血肉,幸好沒有化膿,隻是還是有些可怖。
翠兒在一旁心疼的用沒受傷的那隻手将她擁在懷裡,蒙住了她的眼睛,不讓她看。
葉知微在翠兒的懷裡悶聲道:“翠兒,無事的,你肩頭的傷比我要嚴重的多,你快去歇着,不必守着我。”
翠兒搖頭,隻是倔強的守在一旁。
心中學功夫的想法更加堅定。
好不容易處理好腳傷,手肘處的傷也得趕緊處理了。
額前的傷已經結了疤,隻是還有些腫。
等到她換上幹淨的衣衫坐下用膳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多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顧銘珏差人過來禀告不用等他。
此時的她又餓又累,堪堪喝了碗參雞湯,簡單用了些飯食便由婆子扶着一頭紮進了松軟的錦被裡。
這一下,困倦如海浪般席卷而來。
她就這麼無知無覺的沉沉睡去。
而另一頭的顧銘珏已經重新包紮好傷口,錦衣華服,已然上位者的模樣。
待他處理好事情回去的時候,已近午夜。
燈光昏暗,葉知微抱着被子睡的正香。
隻他看到她腳上的傷的時候,心疼到無以複加。
他也沒脫外袍,就這麼躺在她身邊,側過臉去靜靜的看着她,酣然入睡。
這一睡,就睡到了昏天黑地。
待她醒來,已經是兩日之後的事情了。
簡單的說,葉知微睡了整一個白日,兩個黑夜。
解決了生理問題後,她便懶散的躺在貴妃榻上,由着丫鬟婆子們幫她穿衣洗臉。
不是她不想自己動手,實在是一覺醒來她身上無一處不疼。
腳傷雖是好些了,但是多數傷口都在腳底闆,她并不敢怎麼下床走動。
于是,她,完全變成了衣來張手飯來張口的葉姨娘。
顧銘珏過來的時候,她正坐在榻上正用着早膳。
瞧着懶懶散散的,不大精神的樣子。
但是吃的專注。
粥裡放了些肉糜,很香。
看到他進來,葉知微急忙放下手中的碗勺要起身行禮。
被顧銘珏快步制止住了,“你腳傷未愈,不必多禮。”
葉知微笑着稱是。
“您可用過早膳了?”
顧銘珏點頭,嘴裡的說出的卻是:“還可陪你再用些。”
話音還未落,早已有婆子将碗筷雙手遞了過去。
兩人一起用着早膳,聊着瑣事,倒是一幅歲月靜好的樣子。
顧銘珏休息的不錯,隻過了一日,面上已經恢複了血色,隻胳膊和腰腹處還得再等些時日才好。
她昨日一日未醒,大夫說隻是睡着了他才放了心。
一早他出門的時候他還未醒,他内心也是隐隐有些擔心了。
好在,她這會兒已經醒了。
顧銘珏看她吃的香甜,自己也不自覺地跟着用了許多,尤其他手不方便,他一個眼神震懾住了要眼巴巴貼上來的小丫鬟,隻用她喂于他吃的東西。
葉知微倒是沒看到這些刀光劍影,眼神威懾。
她一邊自己吃一邊還得投喂顧銘珏,實在挺忙的。
在她的認知裡,目前還沒有丫鬟給主子喂飯這個說法,畢竟在現代,連三歲的孩子都自己吃飯。
不過顧銘珏手受傷了,她幫着點是應該的。
顧銘珏用了早膳便離開了,他還有很多公務要處理,耽誤不得。
隻是他在走時小聲的告訴她百合姑娘的姨娘和弟弟都已安排妥當了,讓她放心。
她吃的很飽,舒舒服服的半躺了下來,望着男人離去的背影,心中已然了卻了所有的心事。
答應她的,她都做到了。
這一整日,她都處于懶散的狀态,隻是躺久了也并不舒服,好在還有她讓翠兒偷偷藏起來的話本子,午膳晚膳顧銘珏也沒來,主仆兩個偷偷摸摸的躺在一起看了一日的話本子,一日也便很快打發過去。
夜裡睡覺的時候葉知微小心的避開男人的胳膊,生怕碰到了男人的傷口,但是她又實在想靠近男人問些什麼。
顧銘珏無奈,隻得同她換了位置,她在外側,他睡到内側了。
其實,按道理來說本就應該這樣的,妾室的本分就是睡在外側夜裡好伺候主子的。
隻是顧銘珏從未如此。
外男外男,自是要睡在外側。
葉知微高興的抱着男人的胳膊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問道:“爺,咱們快回京了嗎?”
男人無奈擡起胳膊将人攬在懷裡,“嗯,後日一早啟程。”
說罷親了親她的額頭道:“别擔心,這次不會再出事了。”
葉知微心說自己倒不是怕出事,是怕進你那侯府後院啊,怕沒死在山裡再死在你那後院女人手裡。
撇了撇嘴,也知這純屬多慮,她一向信奉車到山前必有路,于是在男人懷裡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顧銘珏有些癡迷的望着她,心裡想着卻是與她就這麼相擁着過一輩子,或許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