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進了門,正對上阮母的視線,她隻幹巴巴來了句,“這是來送謝禮的。”
想象中的阮母暴怒趕人走的情形并沒有發生,相反,她一反前幾日的忐忑,熱情招待客人坐下。
“貴客啊,稍等,小石頭快去給客人沖點紅糖水。”小石頭抱着糖飛快離去,再不見回來。
阮父這個一家之主也将手中活計丢下,出來待客。
若是面對尋常的鄉下人,青竹自可趾高氣揚,随意指揮些什麼,可他在少爺身邊多年,多少知道幾分少爺的心結,自然也明白這位姑娘代表的含義,當下态度十分客氣。
“老爺夫人客氣了,姑娘那日幫了我們少爺大忙,特意吩咐小的上門道謝。”他讨好笑笑,将禮物放下,“對了,這是區區薄禮,不成敬意。”同時心中輕舒口氣,可算送出去了。
阮父連道不敢,“稱不起老爺夫人,你要不介意,喊我們一聲伯父、伯母就行。”
青竹連忙改口,“阮伯父、阮伯母。”
阮母見狀眼神微動,試探道:“客氣了,那日也隻是随手一幫,竟給了這般重的禮。”
青竹當然不好對着外人說那日的驚險事關少爺前途,隻是尴尬笑了笑,“應該的,應該的。”
竟然這般客氣,阮母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但接下來卻什麼都沒有發生,對着一家四口,青竹隻是說了好些道謝的話,就要離開。
“伯父、伯母、姑娘,今日打擾了,少爺那邊還有吩咐,我今日就先告辭了。”
幾人象征性的要留飯,沒能留住,也就作罷。
等人走了,阮母把大門一關,将衆人的視線隔絕在外,一家四口齊齊整整坐在堂屋。
阮父打開禮盒,糕點和紅包都還好,雪花般的十兩銀子卻是讓人揪起了心。
阮母,“那日慧娘就說了幾句話,就給了十兩,問題應該不小。”
阮父見人眉頭緊蹙,安慰道:“看着還挺客氣,應該沒什麼惡意。”
“來都來了,還能怎麼樣。慧娘,外面有人問起你就說什麼都不知道,我想想該怎麼說。”
“嗯。”阮柔點着頭,突然想起來,“哎呀,我衣服還在外面呢。”
急忙出門要去尋,卻見門側邊立着一個小木盆,可不就是她方才落下的,想來是那群人特意送過來的,倒是有心了。
阮柔回想了下,連帶剛才那小厮一共來了五人,剛才卻僅三人進來,想必另外兩人就在村中打探消息。
若隻是道謝,送禮就夠了,哪裡用得着這些,定然還有其他目的,隻這些不好跟阮母言明,不然隻會更惹人擔心。
不同于阮家人的擔心,青竹可十分高興。
他可是跑了附近三四個村子才尋到這杏花村,好在終于找到人,也能回去跟少爺交差。
打探消息的下人上前彙報,青竹聽着聽着,眉頭都皺得打起了結。
一個守寡歸家的婦人?
這可比他們以為的農家姑娘更棘手啊。
主仆一體,青竹幾乎是立刻就聯想到了以後的諸多困難,剛才好轉的心情頓時如坐過山車般,倏地降下。
回到陳氏香料鋪,青竹第一時間将調查到的一切禀報。
随即,為難的人也多上了一個陳問舟,農家出來做工的大姑娘小媳婦不是沒有,可寡婦,到底還是更惹人非議。
“你先下去吧,這一趟辛苦了,我再想想。”
青竹累了幾天,自是下去休息不提。
等屋中隻餘他一人,陳問舟細細盤算。
無疑,他需要一個精通香道的老師傅幫忙把關,若能研制出新的熏香,自然更好。
現今那位阮姑娘是他能尋到條件最好的,畢竟天賦異禀,可身份上實在有些,以後收歸手下、還是其他,都不大好處理。
“唉。”陳問舟忍不住唉聲歎氣。怎麼就沒早一年來呢,他有些懊悔,可也無濟于事,畢竟他先前都被拘在家中讀書,着實沒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