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說的隻是“不拿碧神女當人質”的情況,如果真想要把碧神女當人質,那又是另一番計較了。
首先必然得繞開帝君,還得千方百計地隐瞞他,再着口才了得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将翎羽送出,把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縱使帝君怪罪,也已經晚了。
難的是東窗事發之後怎麼辦,碧神女單純不懂事,做事沒有分寸,帝君不會怪她,但戰神卻是居心叵測、明知故犯,就算他是為了天宮好,加之米已成炊,帝君拿他無可奈何,但帝君的心裡始終紮了一根刺,他們二人今後難免會産生隔閡。
别看隻不過是根羽毛,可做的文章可多了。
如何取舍,是天宮的利益至上,還是與帝君的關系更為重要,真的要掂量掂量。
我試探地說:“那我明天一早就去告知帝君吧,先讓帝君知曉翎羽在師傅這裡,我們就說是暫且替神女保管……”
“不必。”
見我盯着他看,他說:“我會跟他說的。”
戰神果然有别的心思。
見我告退,他才說:“明日開始,由夷林教你仙法。”仿佛隻不過順嘴一提。
怎麼現在重要的事都習慣放到最後才說嗎?
我不免激動道:“不行!他才剛剛将玉真仙君打成重傷,我……我沒法平常心待他!”
“真的不行,師傅,你不是不知道他……絕對不行,我言語無狀,萬一我頂撞他,刺激他,怎麼辦?”
“那你就言語有狀一些。”
無計可施之下,我隻好翻起舊賬。
“……他曾對我……”攥緊衣裙,難以啟齒。
戰神雖朦胧知曉此事,但對細節卻不甚了解,一會兒我具體展開的時候,可以再添油加醋一番……
可他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他不會了。”
一句話将其揭過去,沒興趣聽我賣慘。
一個男人能對一個女人做的事,他比我更能腦補,用不着我告訴他。
他不以為然的語氣,顯得我在小題大做。
有的人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不在意。
一時間胸悶異常。
“……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不是一個物件,任你送來送去……
他這樣做,無非是想安撫夷林,今天罰他跪了那麼久,他怕夷林心中有怨。
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顫抖而屈辱地與他對峙。
料到了我會繃不住,終于還是把桌子底下的東西掀上了台面,他靜靜地看了我一會兒,說:“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想起了那天的你。”
我愣了一下,意識到他說的是“暴雨”那天。
然後他歎了口氣,拿出耐心說:“夷林是你的師兄,我問過他了,他也願意教你,長幼有序,我希望你能給他應有的尊重,就像你對靈瑜那樣。”
“我這樣決定也不單是為了緩和你們的關系,更是因為你現在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我又不能時時在你身邊,如果神魔之戰在所難免,你至少得有逃命的本事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當然不會不識擡舉。
“人隻要有捷徑,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要走捷徑”他說過的話在腦海裡冒了出來,如果雲筱當時答應了他的要求,他現在還會這樣無所謂地将她送出去嗎?我倒不是在後悔選錯選項,因為另一條平行線裡的雲筱,現在恐怕已經被他厭棄,精神失常地丢進鎖妖塔裡去了。但還是會忍不住好奇,這樣一個物盡其用、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真的有什麼人對他而言是不可取代的嗎?
“我……聽師傅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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