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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我聽人說兆和上仙又被一位仙子堵在了天機閣,那位仙子好像萬靈主座下的,她一開始沒找到兆和,就先去見了廣陵君,廣陵君問她知不知道紫宸宮的相思仙子,“在一起的時間長有何用?那麼多年,戰神都沒有娶她,不愛就是不愛,兆和對你也是一樣。”
廣陵君要她去問問兆和,她便去了,兆和明明是遵師命才接受了安排,現在搞得他裡外不是人,師傅說他喜新厭舊,女朋友又當他負心渣男,哪說理去。
兆和上仙剛為我去和白玉真解釋,我聽聞後就趕去為他解圍,總覺得這是一個戰壕裡的戰友,不能不救。
剛到就聽見女人說:“去啊!快去啊!你就騙她說我懷了你的孩子又如何?你讓她去找她師傅鬧不就好了嗎?隻要她悔婚那你就不算違抗師命了對不對?”
“兆和!你說句話啊!你不是說你最喜歡和我一起嗎?你不是說隻有在我身邊你才能做你自己嗎?”
兆和低聲和她說了什麼,女人叫道:“我不管!為什麼要我等?什麼叫即便你娶了她你也愛我?這對我不公平,對她也不公平,兆和,這對你也不公平啊!”
一個愚忠的徒弟和一個心血來潮的師傅,這真是災難,不但傷害自己,還傷害他人,但凡兆和敢對廣陵君說個不字,也不至于鬧成這樣。
我咳嗽一聲說:“仙子,你誤會兆和上仙了。”
她回過頭來:“雲筱神君?”眼睛有些腫,覺得被我看了笑話,難堪地擦擦臉,兆和則神色凝重,似有些緊張,像被撞破奸情,我說:“兆和上仙與仙子兩情相悅,我必定不會奪人所愛,還請仙子放心。”
她不太明白我的意圖,隻是發現我一來,兆和就變得不自然,有意與她保持距離,這種反應被她當成是心裡有鬼,看我的目光不善,認為我是來茶藝表演的,我也不好再端着,放開矜持,買菜殺價一般說:“老人家沒事兒幹就喜歡越俎代庖,牽紅線那是月老的營生,和他們有關系嗎?姻緣在乎天意,就算是上神也不能随意決定,再說廣陵君自己都沒娶妻,差生給優等生講題,一個敢教,一個敢學,兆和上仙也太慣着師傅了,如若上仙顧及師恩不方便張口,小仙便去向戰神言明實情……好了,不打擾你們了,我走了!”
“雲筱!”
不想兆和上仙竟然追了出來,我不禁往他身後探頭。
這小子想娶你——可能真被白玉真說着了,還是男人最了解男人,舊愛雖好,卻抵不過新歡帶來的刺激與新鮮感,他說:“我和她……不是你看到的這樣。”這個那個了半天,終于還是生硬地解釋了一句,但他其實沒必要這樣做。
我不知他是用什麼借口撇下那位仙子的,看着他說:“可我和玉真神君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他聽後面露不悅,欲言又止,終究沒再說什麼。
在廣陵君告訴他這件事時,多多少少,他也當了真,一個眼神,一條信息,一通電話,一頓晚餐,一場電影,對男人來說都可以成為更進一步的信号,更何況是定親,在他心裡,即便都懂這隻是大神之間的博弈,他還是将定親的女主角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但也是因為懂得這是假的,讓他這一刻無法名正言順地要求我潔身自好,遠離白玉真,他陷在了自己尴尬的身份和立場中。
如果最後芝麻沒撿着,西瓜還丢了,兩頭都沒落着,他八成會恨上我,此事還需妥善處理。
第二日。
“師傅,”我拱拱手,沒好氣地說:“您這樣做有意思嗎?”
紫宸宮,我幾乎是闖進來的,現在要見戰神不容易,就連我這個徒弟都得賠盡笑臉,好話說盡,隻是不知,廣陵君見他是否也這樣費勁?
對幕後黑手說話,我的語氣頗有些興師問罪。
他的大婚在十日後。
司命星君算不出吉日,我去問,司命大爺将我帶到一邊,才說:“戰神沒有姻緣,他的紅線與華商的一根因果線纏繞在一起,被他自己斬斷了,月下老人曾用六蕊搖情蓮的脈絡為他撚芯修補,但斷了就是斷了,續不上。”
六蕊搖情蓮——相思的真身。
殿宇很空曠,男人的笑聲傳出屏風,他輕描淡寫地說:“你不願意就算了,改天我和廣陵君說清楚便好,為師不會強迫你的。”
我和白玉真的事,他也沒有多反對,隻不過非要給我添添亂,就像個惡作劇,作弄我一下,不能讓我太心想事成。他主動張口說:“那個兆和,我有印象,尚可,比白玉真天資高出不少,長得是沒他俊俏,但為人穩重,做事很有條理,把事交給他讓人放心,男人也不能光看長相,那個姜珩你見到了嗎?失望吧?”
他要唠嗑,我就陪他唠:“托師傅的福,沒見到,腦補了一下文淵帝君。”
“姜珩比文淵那可差多了。”他好笑道。
忽然意識到,我們關系這麼近嗎?我竟然敢在面對面時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哦對了,我忘了,你還見到了溫盈,如何?”
“師傅。”
“嗯?”
繞過屏風,病美人披散着頭發,靜靜地看着我,說:“退下,本尊沒叫你進來。”語氣不嚴厲,甚至不太認真,我走過去把牌子放他手裡,和他說:“溫盈上神給的,相思能回家了,師傅,你放她走吧。”
像很了解他似的,知他不會為難相思,不但如此,還為他找好了解決辦法,他饒有興緻地瞧着我。
“溫盈……他不是這樣的人呐,我同他打過幾次交道,自掃門前雪,你是如何說動他多管閑事的?”
“其實我偷書信……”把孟翊君和墨桓的行徑告訴了他,“能得到信任,碰到書信,也隻有被帶去那裡等着他們玩樂的女人,溫盈上神大概以為我是這樣才拿到了書信,我被折騰得半死不活,還不忘幫他們偷書信……溫盈上神可能是感動了,也可能是他還要點臉,畢竟我就這麼一個要求,想一想,他也就答應我了,想來也是不想在神女面前磨磨唧唧的,顯得小家子氣,堂堂上神找借口搪塞一個小輩,神女說不定當場就下頭了。”
“你沒有被他們……”
沒想到我說了那麼多,他在意的卻是這件事,在我開口前,給我下了真言咒,無論我預備說什麼,都隻會是實話,看來我在他心裡沒什麼信譽度,我說:“沒有。”
“真沒有……”
他聽了身體陷回椅背,躺了躺好,看着手裡的牌子,心思卻不知在哪裡。
他再三強調,讓我不要一意孤行,遇到危險一定要及時召喚他來救我,可我身陷絕境,卻都不聽他的話,固執己見,甯願被人侵犯也不願向他求助,現在他還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