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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裡，我退出了他的記憶，因為我已經知道了他的計劃——學白玉真當年那樣，強引天雷，吸引來神明的一瞥！

不止如此，他深知自己未達火候，留了後手，打算把整個玉虛山當作人質，威脅上蒼答應他的要求，拔擢他為仙，不然他便以血雲大陣，将玉虛山衆人的生命獻祭給魔。

「夷林師兄，這次升仙名單裡有一個叫妙璃的嗎？」

我馬上給夷林寫了信。

關于妙璃對白玉真的評價，也不過是他的一個視角，而且他精神狀态不穩定，難免加入了一些與現實有矛盾的妄想，白玉真究竟人品如何，我有自己的判斷。

更讓我挂心的是另一件事，因為現在又處在一個微妙的時間點上！

我心裡越發意識到“千蛛情絲”的恐怖，它肆意撥弄因果線，重新書寫每個人的命運，以筆殺人，按下葫蘆浮起瓢，你跟在屁股後面不斷修正，它卻不斷繁衍進化，沒完沒了。

現在妙璃的發展完全可以看作是我的蝴蝶效應。

在白玉真原本的命軌裡，他寫定的結局是“灰飛煙滅”，但我無意中推動戰神加快了“升仙儀式”，才讓白玉真趕上了那班車。

而白玉真的升仙，又引發了新一輪蝴蝶效應，三花聖女不甘受辱，為了給爐鼎正名，陷入執念，被妙璃殺死。

她的死斷了情人的後路，進一步刺激了妙璃，現在隻有繼續升仙，妙璃才能騙自己說他不想殺她，隻是想幫她完成心願，是三花自願獻出的生命，他是為了不辜負戀人，還有，自己能做到和白玉真一樣的事！

如果是往常，以他現在的精神狀态，鐵定是沒戲的，但他恰好又趕上了新一輪的升仙列車，這一次要是陰差陽錯讓妙璃升了仙，那堕仙顔秀就真的後繼有人了！！

妙璃手染鮮血，已經在瘋狂的邊緣，殘殺門人，血祭心愛的女人，甚至想用人命威脅上蒼妥協，如此極端，不留餘地，升仙後必然大爆發，先找白玉真算賬，接下來也許會設法複活三花，此舉逆天而行，必然遭到阻攔，他心中不服，于是開始報複社會……總之是個潛在的毒瘤！

叮咚～

夷林這次秒回了，可能和我給他設置的信息提示音“師兄師兄！師傅叫你去紫宸宮啦！”有關，順便一提，月塵師兄也是同款鈴聲，也是秒回。

不過他沒直接回答問題，先問我有何意圖，我解釋說妙璃是白玉真在凡間的師兄，要是讓兩個人都升仙，玉虛山一口氣倆名額，顯得我們有偏有向，難免落人口實。

都沒等我解釋完，夷林聽到這人與白玉真有關，說：

「沒有此人。」

看這冷冰冰的四個字，估計不光是這次不會有，厭屋及烏，恐怕妙璃師尊這輩子都沒希望進人才庫，他已經得到了紫宸宮hr——夷林上仙的“重點關照”。

這我才放心，排除了一顆大雷。

“妙璃。”

化身三花聖女，喚了他一聲，在男人面前顯出了身形。

我就要嫁給白玉真了，這也算是我半個師兄吧，不過白玉真也當過我的師尊，那我該叫他師伯？

“三花……”

我不知三花聖女會對他說什麼，所以隻是将手撫在他頭頂，而他就任我這樣做，乖乖的，像隻找不到主人的小狗，可憐巴巴地看着我，像是要舔舔我的手心。

我将他的修為化去了一部分，具體的操作是吸納污濁之物，再在我身體裡淨化掉。

他體内流動的氣是亂的，一塌糊塗，像座違規建造的摩天大樓，搖搖欲墜，這種情況下還想強引天雷，真是不要命了，我忽然想，也許當時的白玉真也是如此。

修為倒退就如同被散了功，男人失去意識，昏睡了過去。

至少百年内他沒可能再強引天雷破境。

怕他一命嗚呼，我将乙太宮的伴手禮善果留了一個給他，給他補補身體，另一方面，也怕他希望落空，自己去尋死。

不知善果對凡人來說算不算是寶貝？這是不是他口中的“仙緣”？雖說他殘殺白玉真的弟子，還想獻祭自己的門人，來滿足一己私欲，但白玉真大概不會想要他死，特别是，某種意義上，他師兄魔怔了也是因為他。

至于妙璃師尊醒來後如何解讀剛剛“三花聖女”的行為，又會不會隻當那是自己走火入魔後見到的幻象，那隻有他和三花聖女才知曉了，畢竟别人沒有經曆過他們之間的感情。

此外我還留了一個善果給姚莫羽，特别強調：“不是定情信物！”我可長心眼了，之前把“驚鴻”送給阮靈瑜，引來不小的風波。而且從外表上看，現在說我是他女兒都有人信。

他手捧仙物，卻不甚在意，依舊老淚縱橫，順着臉上的褶子流淌，這人好像光長年紀，不長心眼，嘴裡嗫嚅着“仙女嘤嘤你回來了啊”，他原以為我又要不告而别，沒想到我竟去而複返。

想到凡人壽元有限，興許此生再沒相見之時，他怎能不難過，更重要的是他還不知我的名号。

這倒不是難事，告訴他也無妨。

“紫宸宮，九天戰神座下，雲筱神君。”

“聽上去……好威風……”他回過神來，退後一步，鄭重跪下拜了三拜，說要為我立神牌，日日供奉，“不求神君保佑，隻望神君知曉，凡塵之中有您的信徒。”

信徒？我竟然也有信徒？

也許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這時的我還不知，這件不起眼的小事将在不久的未來救我一命。

我将他扶起來，囑咐他莫要對外提起見過我的事，今後這便是我頭号粉絲，也是唯一的一個，想到過兩天我就回玉虛山養老了，見面機會還很多，我安慰他說：“此處風水極佳，也許過上幾年，我會定居在此。”

對我來說幾天，對他自然是數年。

到時候再徹底解決妙璃師尊的事，剛剛隻是應急處理了一下，我已經将妙璃設的獻祭陣損毀了一個，其他的已然不足為慮，估計等他清醒過來，會悄悄把那些拆除，湮滅證據，當做一切沒有發生過，希望他和魔界沒有關聯……

說完，我竟覺得頭有些暈，抽取完大量神力，又吸納了妙璃身上的污濁之氣，有點透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