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你睡了?”
有人探監是新鮮事,兆和上仙走後,胡麗和葉娘迫不及待地查我崗。
可能是兆和設了結界,剛剛的對話,她們一個字都沒有聽見,隻知道有人來找我了,“怎麼還開始瞞人了呢?别學那些臭男人的毛病,”見怎麼也撬不開我的嘴,胡麗又扮起知心姐姐,酥聲道:“筱筱啊,和姐姐說說,那位郎君是你的心上人嗎?他都和你說什麼了?”
“剛剛他在這裡待了挺長時間呢,都夠男人來上那麼一次的了,别裝了,知道你沒睡。”
蒙上腦袋,明天請兆和上仙做做隔音好了。
“你師傅大婚,怎麼你看上去不大高興?”
兆和果然帶了些衣物給我,我悲喜交加地收下,就像過年時,收下你智障親戚遞過來的一套五三。
其實,他昨天就可以用仙法直接變的。
“不知你喜歡的樣式,但我看到她們穿,便想你穿上的樣子。”
原來是去參詳其他女仙的服飾了,我問他這些是不是萬靈主座下那位仙子喜歡的樣式,聽我故意掃興,他隻笑了笑,說:“不喜歡就放着。”
有幾個瞬間我都想求他要殺要剮給我個痛快的,直接告訴我說“判了你個無期”,但又怕他真的說出口,我接受不了。
與此同時,九天戰神與不周山神女的婚禮正在進行中,“上仙不用去嗎?”雖然什麼也看不到,我還是望向鐵窗,上神們的婚禮是什麼樣?普降甘霖,還是七彩祥瑞?在鎖妖塔能聽見熱鬧的唢呐聲嗎,想到這裡,不禁長歎一口氣,那樣一個師母,我能高興得起來嗎?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今日畢竟有些特别,戰神叫我來看看你……”
見我回過頭看他,臉上表情甚是微妙,他問我說:“你不信嗎?”
“上仙也信了旁人的話,說我對師傅有非分之想?”不然又何必試探我的反應?他見我識破,解釋說:“不想你難過罷了,你多心了,即便戰神嘴上不說,心裡也是擔心你的。”
是嗎?我扯扯嘴角,笑了下,說:“我之前被關進來過,将近半月,無人問津。”
戰神的冷情,他也早有耳聞,隻是沒想到,自己的徒弟都對他不抱一絲希望。見我老是看窗口,他心下了然,才說:“婚禮還未開始,再待一會兒,我也要趕去。”他說他會替我送上一份賀禮,戰神看到了,便能想起我了。
他原以為我會倔強地說不,與師傅賭氣到底,但我卻道了謝,又很自然地說:“選個便宜的,别破費。”
如果銀練知道我私放了碧神女,還是借他之手,絕不會容許我過得這樣舒坦,而現在對我不聞不問,可見尚未事發,兆和上仙無意中已經為我傳遞了消息。
“那個花草精,你可還記得?”
初畔,她是乙太宮養的仙草,本已得了重用,卻被洗去記憶,貶去試藥。
兆和在此時提起與我有牽連的人,任誰都會當成是種威脅,我看着他,等他提條件,他說:“人是你打着天光一閣的幌子借出來的,現在你失了師傅的令牌,想你會擔心她的安危,怕她因你獲罪……”
說到這裡,已經有了七八分威脅意味,兆和卻話鋒一轉,說:“我與你說,便是要你放心,是我收走了你的令牌,我自會照拂于她,她暫且仍留在鳴鼓閣,十分安全,也沒人會為難她。”
“…………”眼神茫然,我不知該說什麼,剛剛我沒有嘗試與她撇清關系,是因為沒有用,一個花草精而已,殺錯便殺錯了,沒人關心。然而,兆和不用現成的人質來給我施壓,還解了我一樁心事,實在是雪中送炭。
又或者,這是一種新型的審訊方式?
我納悶地看着他,問他到底想知道什麼,“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如果是想感動我,讓我投桃報李,那他打錯算盤了。
他不以為然,說:“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你安心在此便是。”說着,視線在我身上轉了一下。
我沒放在心上,過了兩秒,忽然意識到,他是在看我有沒有換上他送來的衣服。
這記回馬槍殺得,“明日,上仙還來嗎?我……”轉頭看了眼被我放置在一旁的衣物,原封不動,可見他走後我碰也沒碰,太尴尬了,我忙說自己舍不得穿,并非不知好歹。
“明日……”見我目光炯炯,男人才勉強點頭:“好吧。”
“呦,筱筱呀,你怎麼放他走了?不留小郎君過夜嗎?他送的床睡着舒不舒服啊?”
就像胡麗說的,監獄裡最難熬的是無聊,一隻小蟲爬進來她都能看上半天。
聽她拿話消遣我,我學着她的腔調說:“又大又舒服啊,不止床,他還送了我好多東西呢,煩死了,賴着不走,我給他趕走了,我和他說我想和姐姐們再多說說話,等我以後出去了,就沒機會了!”
這話怎麼聽也是故意氣她的,可她沒像往常一樣奸猾地回嘴,聲音陡然尖銳,叫道:“你真的與他做了那檔子事?”
葉娘聽出話音不對,忙出聲勸和說:“筱筱,你别氣你胡姐姐,你與那位小郎君真的相好了嗎?”
這時候我也不敢再胡說了,老實交代了一番,可胡麗怒意未平,她壓根不信我說的,尖酸道:“若你沒委身于人,人家怎會說要救你出去?”
我被罵得莫名其妙,心想關她什麼事,憑什麼罵我?這人有病吧?
葉娘歎了口氣,要我别怪胡麗,她是替我着急,擔心我上當受騙,昨日見有男人來看我,她就警覺上了,但她抱着僥幸,也沒有多說,但沒想到那男人竟連着第二日又來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在說什麼?”我一臉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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