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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孩子上學時,盡量不要放狠話威脅老師。
多虧了夷林的“保護”,他們将我安排在清淨的“古籍庫”,可能是天光一閣中唯一一個名字不帶“閣”的地方。
富貴居所裡帶“庫”的我倒是聽過一個,辛者庫,不知兩者有沒有異曲同工之處。夷林想來看我,據說是廣陵君設了禁,外人不得擅入,隻得信息問我如何。
我說:「挺好的,很照顧我,沒給我安排活兒。」
但給我安排在“廁所旁邊”了,感謝你,我的好師兄。
“古籍庫”專門存放一些藏經閣淘汰出來的典籍和文卷,我來了許多天,别說廣陵君,兆和上仙都遙遠得像傳說中的人物,問了才知道,幾年沒人來都屬正常,這裡的東西年代久遠,偶爾發現用得到的,立馬就被挪去“藏經閣”。
變相坐牢?也好,宜春上仙的醫囑便是叫我修身養性,少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躺平原是我的老本行,但現在卻有些閑不下來似的,和文庫中的幾位神官熟絡後,便要來了一張雲台的構造圖。
要說了解雲台,那必然是兆和上仙,但問他顯然不可能,想了想,我給鴻嶺從“黑名單”裡拉了回來,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他罵我的信息如海水般頃刻間向我湧來——都是曆史信息。
等控幹了謾罵的潮水,我開始寫來意,鴻嶺發現我有回應後,如同被激活了一般,又開始新一輪信息轟炸。
我也不管他,繼續寫葉娘的事,他罵他的,我寫我的。
「我想把那個人找出來。」
這世上沒有天衣無縫的犯罪,做了事必留痕迹,原先草草結案是因為雲台壓根不想深究。
不出意外的,鴻嶺大怒,我不趕緊想着破除“盤龍陣”把他和玄音撈回來,還去多管閑事?而且這關他什麼事?他為什麼要幫忙?
不解釋,我直接把他拉黑,去做别的事。
晚上才拉回來,浮在最上面的幾條已然是:
「你想問什麼?」
「人呢!」
「你死了嗎!」
一點也不奇怪,如果說我在“辛者庫”,那他就是在“守皇陵”,對别人可能還好,對他一個嘴碎的人來說,可能比殺了他還難受,他不是想幫我,就是太閑了,閑得發慌。
「這些天我查了資料,手頭上能找到的。」
雲台的輪值記錄是初畔給的,孩子心細,當時去審堕仙時,她一口氣要了一百年内的存檔,在刑獄官不耐煩又戲谑的目光下逐一謄錄,沒想到派上用場。
結合“羅織樓”的位置,鎖定了幾個小神官,還有一位仙君。
“胡麗”提到說那個男人心情差會打她,還借酒澆愁,我又查了那段時間外界發生的事,以為是他們之中誰受了罰。
查不出所以然,隻得擴大範圍查他們的親眷,陷入膠着,兩天後,我不敢相信地把我一開始最先排除的人撿了回來,我不願相信,但所有線索都指向他!
不,你們猜錯了,不是兆和,是一個妖奴!
入了洗仙池脫去妖骨,但沒有仙籍,也就是說……那個男人隻是一個沒名沒分的打雜人員!
可能我被他們傳染得也開始将人分成三六九等,但一想到絕色美人的葉娘為這麼一個人而死,樸素的情感讓我無法接受這隻癞□□吃天鵝肉!
那段時間沒發生大事,但卻發生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雲台神官晉級考核,那個人沒能通過,我猜這是他當時心情不佳的原因。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騙到葉娘絕不是偶然,這人從底層爬上來,其野心和手段可見一斑,現在的他非但沒有得到報應,反而飛黃騰達,已經是廣陵君座下的一位星君。
「沒機會的,算了吧……」
别說是位星君,就算他還是當年那個妖奴,我都不可能告得倒他。
可鴻嶺習慣性唱衰也着實讓人煩,我知道事情很難,但除了潑冷水,你就不能幫我想想辦法嗎?
鴻嶺好不容易找到願意和他說些新鮮事的人,主動給我分析,一上來就甩出四個字:「法不責衆。」
「查了你,就要查他,雲台不止他一人做這種勾當,保他便是保他們自己,當年都不深究,現在你翻出舊案來,你有證據嗎?你的證據是不是也有個時效?就算是鐵證,現在還能用嗎?再說人是自殺,也不是他殺的……」
鴻嶺又告訴我:
「紅鸾星君是能在廣陵君跟前走動的人……」
說來這位紅鸾星君确實厲害,廣陵君座下原是沒有星君編制的,這一位星君也不是他的,而是月老的。
也就是這人在别的部門解決了職銜,占了人家的名額,卻還是給老領導幹活。
月老能答應,必是廣陵君親自登門替他運作的。
一個廣陵君看重的人,我如何能告得倒?
鴻嶺說:
「替她伸冤?你想讓紅鸾星君血債血償?别異想天開了,你以為誰都像陶染那麼倒黴呐?陶染要不是遇到了你,又攤上那樣一個師傅,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呢,你沒缺胳膊少腿,他搭進一條命,這不是你想的懲惡揚善,這叫曠古奇聞,你屬于走了狗屎運,告訴你吧,像她……」
我憤然拉黑了他!給他得瑟的!
拖到第二天才把他拉回來,最上面的信息是:
「真生氣了?」
「别啊……」
「我給你道歉還不行嗎?」
反省了一晚上很見成效,鴻嶺想明白主動權在誰手裡了,我有他wifi密碼,不聽話就給他斷網。
「你……真行。」拉黑他時我也沒閑着,挖了點紅鸾星君的黑曆史,這種人虱子多了不癢,大錯沒有,小錯不斷,反倒成了他一種保護色——沒人會去找一個看上去滿身毛病的人的麻煩,因為知道他們是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