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是天宮用南海逼迫不周山倒向天宮,實際上,卻是天宮與南海聯手給不周山挖坑?”
“不周山能送儲君,南海難道就不能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南海投效天宮的投名狀正是……神女腹中之子?假設水君早就知曉神女有孕,暗中将消息傳遞給戰神,那神女腹中之子便是南海送到天宮的人質!”
一箭雙雕嗎?
既與南海達成合作,又收服了不周山?
複盤複出了一身雞皮疙瘩,我不是憑空瞎猜,之前孟翊君開出條件,讓戰神幫他除掉水君,事成後南海答應出兵青丘。
但戰神很可能明修棧道——繼續與孟翊君讨價還價,同時暗渡陳倉——将孟翊君想要弑兄的事賣給了水君蘭溪。
無論戰神如何遣詞造句,他的話落在水君耳朵裡,那隻有一個意思——你不幫我的話,我可就要幫你弟弟幹掉你了哦。
水君蘭溪本來就對戰神有好感,比起魔君的空頭支票,選擇知根知底的天宮顯然更加穩妥啊!
“戰神……你可知你剛剛說了多少次戰神?”呃,我也能聊點别的,但剛剛親身經曆,記憶還熱乎着,這些事在我腦子裡轉啊轉。
本想聽聽他的見解,可沒人喜歡聽心愛之人将另一個男人挂嘴邊,一低眸,才發現他青衣染塵,戰神說他本可以不回,折騰這一趟,是擔心我過得不好。
哄他很容易,撒撒嬌,喚聲“師尊”,天大的錯也能輕輕揭過。“你……”很累吧,可我還沒将話說出口,呼吸就被人堵住,他說他不是怪我,看我的嘴唇一張一翕,他隻是裝着在聽,其實什麼也聽不進去。
白玉真的吻是溫柔的,小心翼翼的,我閉上眼睛,張開嘴,讓他進來,生澀地回應着,腦子卻還在轉,無法投入進去……是巧合嗎?我的臉就在見到他之前,傷愈了?光潔如初,仿佛從未傷過,連個淺淡的印子都沒留下。
我絲毫不懷疑,如果他得知有人在我臉上生生劃出六道口子,即便對方是上神,他也不會善罷甘休,最起碼,紫宸宮的牌匾又要再斷一次了。
在得到允許後,他也有了些侵略性,不是說勞心勞力的人往往欲望更盛嗎?每天睜眼就是陰謀詭計,你死我活,全靠這個撐着……他在青丘應該也十分辛苦。
疲憊的感覺是沉重的,快樂則是輕盈的,像長出了羽翼,縱身一躍,便能跳九丈高,好溫暖……
“……不、不要……”
察覺到不對勁,我猛然推開他,如此舒服的感覺……随着吻而來的,還有他的神力!
“不要這樣……”頭頂抵住他胸膛,怒聲說道。我知道他是為我好,可青丘尚未安定,那裡可是戰場,刀光劍影,神力于他而言,是保命的東西。
說什麼我也不肯收他的救濟糧,與他見外,他又要不高興了,但他卻溫言安撫我,一副欣慰模樣,說筱筱懂得為他人着想了,摸頭說:“不用擔心我,這麼一點神力于我無礙……終于知道件你需要,而我還能輕易辦到的事,你知我有多高興?”
為了勸說我那點神力微不足道,他不惜将小學獎狀都翻了出來,說玉虛山師祖們從小就誇他是不世出的天才,天生靈力充沛,一呼一吸之間,那點神力便恢複如初,如果我能給他抱一下,那恢複得還會更快些。
可我聽了依舊搖頭,說:“不行……我不要……”
懂事?我懂事了嗎?你隻會降低我出刀的速度,讓我變得軟弱……本想這樣調侃,可聲音到嘴邊已然哽咽,什麼東西湧上來,如同嘔吐一般哇出來,這樣的哭聲,隻在我很小的時候有過,像被台階絆倒,看着擦破皮的膝蓋哇哇大哭。
“不……不要對我這麼好……”
“沒有了怎麼辦……”
“以後又沒人管我了怎麼辦!”
“筱筱?你怎麼了!是我的話惹你傷心了嗎?我……不是有意的……筱筱你哭得我心如刀絞,先不哭了好不好,告訴我,是有人欺負你了嗎?筱筱?你哪裡難受?告訴我……求求你……不要什麼都不和我說……”
在他眼前的是一張屬于孩子的哭臉,不管不顧,嚎啕大哭,眼眶很快便盈滿了,流淌下來,沾濕他的衣衫。
嘴唇哆嗦了幾下,卻什麼也說不出來,語言形容不了我此刻的崩潰,事實上,我從來就沒有什麼排解痛苦的良方,經曆的每件事都讓我覺得很糟心,可我無能為力,隻能用調侃的話語解構苦難,娛樂化那些發生在我身上的不公,我能調整的隻有自己的心态。
所以我選擇不去看自己的心情,假裝自己擁有堅硬的外殼,好像在向看不見的敵人證明:“沒有用,好像我在乎似的!”連我自己都不在意我自己了,别人在不在意,還能傷到我嗎?如此卑微地叛逆着,把自己的感受放在很後面的位置,視而不見,别人輕賤我,好像挺正常的,這讓我産生出一種錯覺——他們是徒勞的小醜,而我是人間清醒的紅塵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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