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甜想好一切,便将颦眉舒展,向南風拏雪深鞠一躬,哂然道:
“南風師父道高魔重,學傳三箧,令聞令望!夫君得您指誨,如坐春風,那是他的福氣!妾身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孝敬您老人家,反倒有一事想要師父幫忙,不知南風師父可願相助妾身?”
南風拏雪聽她有求于自己,急忙謙洽道:
“诶~!?花掌盤客氣了,你是我那徒兒未過門的夫人,便是老身的兒媳婦!一家人,怎說兩家話?你的事,就是老身的事!盡管說來!”
花不甜見其爽朗,便颔首低眉,悫誠實言:
“妾身一女流之輩,能忝居雨魒門舵主之位實屬僥幸。雖在刀頭劍首多年,卻是挈瓶之知,辁才小慧。逢此大難,妾身成了那薄命佳人,便有種‘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彷徨之感。”
“幸得南風師父在此,令妾身茅塞頓開,有了依仗!”
“此次夫君遭此橫禍,妾身要為其報仇雪恨。首當其沖,便是調查花家堡上下。妾身也知道:外不謀内,疏不謀親。”
“但‘木有本,水有源’。夫君被人謀害,無外乎那‘利益’二字,定與花家堡脫不了幹系!”
“所以,妾身打算重返花家堡徹查一番!就算要大義滅親,妾身也會在所不惜,定叫他們果報填還!”
“還請南風師父施展仙法,幫我改頭換面。行妾身一個方便,混進花家堡,暗中查實,為夫報仇!”說到此處,她便斂手跪地,懇悫而待。
她本是‘花中烈丈夫’,是那‘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清末民國初,秋瑾)
南風拏雪被她這樣子逗笑了,急忙将其攙扶起來,坦言道:
“女娃娃!老身剛才給你講過,月魂宗的功法奇妙之處,就是不在乎身奇的死亡。即便雲兒身奇死去,老身也有把握還你一個完好如初。”
“至于這報仇一節,依着老身的性子,整個花家堡都可以給他瞬間滅了,蘭艾同焚便是!甯可殺錯,一個也不放過!”
“然而,‘劍老無芒,人老無剛’,老身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還是要奉勸你一句:不要過于執着才是!反正雲兒死一百次都能活回來,跟他們費那個心思呢?犯不上!”
“吾也贊成你的做法,便是這‘冤有頭,債有主’。不牽涉一個好人,也不放過一個壞人!”
“你若是執意如此,老身可以辦到。不就是改變容貌嘛?彈指一揮的小事罷了,你可聽明白了?”
南風拏雪的毛舉糠秕,析毫剖厘,闡明利害,讓花不甜多少有些心動。
但她畢竟是個執拗的性子,不是倔驢也沒差哪去。
尤其這一言既出,如白染皂。此時收回,太讓南風拏雪看笑話了!
定說她其心不誠,其志不堅。日後若被花在雲知道了,更得拿來奚落她了,那可不行!
再說,她有自己的一番道理:
其一,她要做夫君最得力的女人,這報仇是大事,是證明她能力的最好機會!
其二,她的心還在滴血,不能再這樣承受一次喪夫之痛了!
哪怕現在就把花在雲完好無缺的還給她,花不甜都要向那兇手讨個說法!
憑什麼他背後捅完刀子就算了!?殺人抵命,欠債還錢!欠下血債,就要以血還血!
其三,出來這麼多年,她真的想念花家堡了!
反正在雨魒門她也無事可做,閑着亦是閑着。就當回家省親,摟草打兔子,把那幕後黑手挖出來!
所以,她毅然決然的回答南風拏雪:
“妾身心意已決,不成功,則成仁,還望南風師父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