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聽琴今日穿了一身葉青色的勁裝,配了一套草黃色的短裙;
頭上簪镂空墜玉金步搖,項上戴珍珠水晶紫璎珞,兩耳明珰。
她嫮眼九彩,娥眉黛青,笑語熙熙;一上前來,便摽着花不同的胳膊,撅嘴賣萌,嬌憨發嗲:
“破舅舅鴨!害得人家追出整整五條街!”又張開五指,強調道:
“五條街鴨~!舅舅可真能跑!知道的,是舅舅聽不到外甥女的呼喚;不知道的,還得以為你欠我靈石,在躲債呢!”
夜聽琴芳齡二十還未字人,是個老姑娘。
在花不同的印象裡,她隻是個小時候“給哥哥吃糖”的可愛小萌妹。
可現在她風趣的樣子完全是颠覆的,兩人都已成年,且看不出甥舅輩分,站在一處,俨然一對兄妹。
這讓花不同有些不舒服的感覺,心裡面想端出舅舅的架子來,卻礙于人多的場合,不想給夜聽琴難堪。
違心的隐忍着,再看到這外甥女的小短裙,迎風飄飖,底下風光若隐若現;二話不說,就把她劃到‘小魔女’一流了。
眈恤她一眼,問道:“你不在家裡面好好呆着,在大街上追舅舅?什麼情況!?”
夜聽琴爽然一笑,眉毛與眼睛笑成了彎彎的雙月牙,哂然道:
“嘻嘻,能有什麼情況?我不過是正好順路,也要出城,這才追上小舅舅的!”
“你也要出城?”花不同看了看排隊的長龍,苦笑一下,“也好,有你和舅舅一起排隊等着,也許不會那麼無聊了!”
說着話,便放棄一般的,準備帶着夜聽琴一起去排隊。
可夜聽琴明顯有備而來,滿臉的得意驕矜,一隻玉手拽着花不同不讓他走;
另一手抖出一張不大的信箋來,在花不同面前招搖晃動,顯擺道:
“小舅舅,這次你要跟外甥女‘叨光’喽!”
花不同一臉迷惑:“什麼意思?”
夜聽琴笑嘻嘻的,也不解釋,直面那個守城門的小隊長,遞上信箋,道:
“這個是大舅的親筆信函,是寫給棻北王國無涯觀掌門的。這位小哥看看,可否放我們出去?”
趁着小隊長查看信箋,花不同趕緊追問原委:
“大哥給無涯觀掌門的信函?什麼内容?你怎麼會有這個?怎麼會派你去無涯觀?”他疑惑太多了,甚至脫口而出:
“聽琴,你不會是….要去做道姑吧?”
二十還未嫁人,自然令其想到此節。
夜聽琴矢口否認,嬉皮笑臉的道:
“小舅舅瞎想什麼呢?這是正經事!人家是剛巧要去無涯觀看個朋友,大舅便把這個給我,要我順便捎過去的!瞧你想到哪裡去了?再說,做仙姑不好嘛?所謂‘跳出紅塵,靜觀雲水。’任那江湖笑傲,雲詭波谲,我自‘醉裡乾坤,壺中日月。’有何不妥?”
花不同哪有心情與她煮酒論道?心裡翻騰的,都是花家堡的大事。
尤其是無涯觀的地位特别,是棻北王國境内道家第一門派,弟子信徒有數萬衆,還有道門正宗的仙家功法,可以說是此界仙家的宗門鼻祖,泰山北鬥。
自然令花不同多想一節:{花家堡與無涯觀素無往來,為何花不老會與無涯觀掌門有通信聯絡?}
他心中狐疑着,這邊小隊長已将信箋還給了夜聽琴,笑着回話:
“屬下職位低微,不敢拆開閱讀。但信箋的封印确實是掌門人獨有,小的已确認無誤,可以放二位先行出門!”
說罷,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準備放他們提前出城。
花不同大喜,夜聽琴亦是得意洋洋的收了信箋,就要當先出城。
卻被一個女子聲音叫了停:“将軍百戰身名裂。向河梁、回頭萬裡,故人長絕。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衣冠似雪。正壯士、悲歌未徹。啼鳥還知如許恨,料不啼清淚長啼血。誰共我,醉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