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兒女債（2）

姬璠玙聽出老皇帝的話音不對，不敢違拗，諾諾連聲的退到一旁。

老皇帝招呼姬瓛：“瓛兒啊，來朕身邊坐會兒！”

姬瓛急忙趕過去，半跪着依偎在老皇帝的膝前，讓他能輕撫自己的肩頭，摩挲她稚嫩的面頰。

這是她最喜歡的撒嬌方式，是感受父親慈愛的最佳姿勢，每次都能帶給她慈祥的暖意，溫情的滿足感。

老皇帝也喜歡這最小的女兒，就這樣趴在自己的大腿上。

自己撥弄她的發絲，撫摸她的肩膀，都有一種特别的憐惜感，讓他舍不得這世間的一切美好，不想離開這個世界。

他長歎一聲，隽語道：“唉~，朕老啦，百病纏身，天不假年。百年歲月，如白駒過隙，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們這幫小兒女！”

姬瓛聽着傷心，感覺到老皇帝話音裡的不舍之意，急忙說好聽的：

“父皇‘青山不老，綠水長存。’就當可憐瓛兒，再不要這樣說了罷！？”

老皇帝笑眯眯的安慰她：“瓛兒不必難過，人總有一死，朕也免不了那一日！朕在位時間最久，去見列祖列宗，也算擡得起頭來！”

“隻是你們‘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麥東帝國這片基業遠非那麼平穩，内憂外患是因為朕還在世，才沒有顯現出來。實際上，這江山社稷，早已黑風孽海，勢如累卵。”

說到此處，老皇帝指示姬璠玙：“璠玙呀，你聽好喽！”

姬璠玙急忙颔首低眉道：“父皇請講，皇兒奉命惟謹，悉心聆聽呢。”

老皇帝颔首，表示很滿意，言道：“你們這一代皇子…大多不成器，沒有枭俊禽敵的大才之人，朝堂上，也沒有隐然敵國之将。僅有一個當世第一大能夜無蟬，卻無法力挽狂瀾。朕一旦駕鶴西去，麥東帝國便危險啦！”

姬璠玙聞言大驚，看着老皇帝…又不像是在胡言亂語，心中疑惑紛亂疊起，急忙相問：

“父皇，這…海晏河清的天下，您…說的這危險…是什麼呀？”

姬瓛也覺得莫名其妙，不及追問，老皇帝擺手道：

“所謂‘欺人之論，欺人之談。’朕不想說得太多，真到了那一天，你們自然會明白的。朕要說的是：不論形勢多麼不好，朕都希望你們兄友弟恭，兄弟和睦。既是那不絕如縷，薪盡火傳之意。”

“璠玙呀，小十三不如你其他的兄弟，他尚未成年，不谙世事。又沒有成家，不像你們那樣，子孫都有了。”

”你是老大，長兄如父，朕若是不在了，你要擔起這個責任！不論誰想加害你十三弟，你都要答應朕，保他不死！你能做到嘛？”

姬璠玙深明其意，知道這是老皇帝在托付自己，是在托孤。急忙跪地而泣：

“父皇！兒臣才疏學淺，胸無大志，不能統領帝國走向繁榮，兒臣之罪！兒臣向父皇保證，隻要兒臣還活着，就不會有一個皇弟受委屈！若違此誓，人神共嫉，天地誅滅！”

老皇帝感慨一場，招呼他起來，冷隽道：

“錯不在你們，在朕啊！當初，朕隻想你們安安穩穩過日子，便在仁德方面督促得緊要。以至于，你們都重德行，卻少了那殺伐決斷。如今看來，就是朕求仁得仁的結果，不怪你們！”

說着話，他又挽起姬瓛來，慈愛地看着這個小女兒，老淚縱橫道：

“瓛兒啊！你是朕最後一個孩子，是朕最舍不得的！朕好想多陪陪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