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和你這小家子氣的一樣啊？還弄個…還你一劍？我可掌握不了那分寸，若捅過去救不回來，我可承受不起！我的妹妹都是拿來疼的，可不是拿來捅着玩兒的！”

“那一劍，就當是我替父親…還你和你娘親的吧！算你們這些年遭的罪，讓我這個夜家長姐——替父還債！而今而後，你可不要再說什麼報仇的傻話了！都是一家子，哪有什麼仇恨可言呀？快吃點酒啖吧，這烈酒，要就和着東西下肚，才不會那麼烈呢！”

夜傷心漸漸舒緩回來，對這句‘替父還債’頗有幾分尋味之意。

若真是父債子償，夜聽琴代父受過，也算合情合理，居然半點瑕疵都沒有？

對報仇一事的初衷，又一次産生了懷疑。也許，真是自己太小氣了？都是一家人，血脈相連，何必相恨相殺，讓外人看了笑話？

面前的大姐姐就是極好的例子，她本不知道我的苦楚，何必怨她恨她？也許…父親真的沒有找到我們呢？

不對啊，那…娘親為何不帶着我，去找父親呢？夜家很難找嗎？

夜傷心不知不覺的，陷入了古老的回憶當中。

她在遙遠的記憶裡，尋找着蛛絲馬迹，尋找着事情的真相…。

娘親…似乎隻是一個凡人，隻會寫字畫畫…，生存都成問題，更遑論跋山涉水，去麥東帝國了…。

夜聽琴見她沒有說話，主動端起酒杯回敬：

“來，好妹妹，姐姐也敬你一杯！”

“你吃了那麼多的苦，遭了那麼多的罪。如今，苦盡甘來，終于回到夜家，認祖歸宗。明日，我帶你去祭拜家祖，就是你正式回到夜家。而今而後，你便是夜家的小姐，再不是湖海飄零，孤苦伶仃。你也有姐姐，你也有父親！來，滿飲此杯，我們姐妹一醉方休！”

玉瑤瑾在一旁陪着抿酒，卻看到夜傷心端着杯子沒有喝，急忙問道：

“傷心，你怎麼了？還有什麼想說的話，盡管說出來！”

夜聽琴見狀，也鼓勵道：“是啊，都是自家人，不要藏着掖着的，有話直說！”

夜傷心略微颔首，便坦言道：“坤道是道家弟子，餐風宿草，放浪江湖，十幾年歲月過去，已成習慣了。這膏梁錦繡，八珍玉食，委實不适合貧道。”

“而況，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奴家如今一切從夫。夫君去哪裡，我便去哪裡。他若是回去花家堡，我便不能留在夜家。”

“更何況，吾十幾年來，都是執着于為母報仇。如今，你們幾句話，就把我十幾年的仇恨給抹平了，讓我覺得很茫然，我真心想要重新思量一下。”

她悫誠實言，以為夜聽琴會責怪，會說她不識擡舉。

沒想到，夜聽琴對她這番話很贊成！慨然道：

“果然是行走江湖的俠女，比我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姐強多了！妹妹人在江湖，志在千裡；姐姐僅是燕雀銜泥，相比之下，姐姐才是小家子氣的那一個。”

“也罷，你就随姐夫去花家堡吧！我娘親也是你夫家的長輩，我也常去花家堡小住，會經常去看你，什麼都不耽誤！至于你與家父的那些誤會，做姐姐的還是勸你一句：何苦來哉？難不成，還要姐姐再替父親…受你一劍嗎！？”

玉瑤瑾也在一旁幫腔：“就是的！夜傷心，我且問你：你如今，可還下得去手！？”

“這…。”夜傷心答不上來。

是啊，她現在…還能下得去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