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瑤瑾趕忙三步并作兩步,赧顔見禮。
花不塵莞爾而笑,擺手道:“罷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呀,精神頭兒還不如我們上了歲數的!十二個時辰裡,怕是有一個時辰都在走神。可惜了一副好皮囊,硬是裝不下你們的心醉神迷、紅豆相思!老身老啦,管不得你們小輩的尻輪神馬、風情月債。走罷,帶吾去見六郎!”
玉瑤瑾知道她為小姐們而來,但此時弄丢了夜聽琴,又沒法解釋,隻好先把她讓進大帳。
花不同見花不塵到來,喜出望外,中斷了與季随肱的商議。兩人入座,玉瑤瑾在花不同身側侍立。
花不塵開門見山,直問幾位小姐的情況。花不同沒用玉瑤瑾開口,自己全盤兜攬,将情況一一說明。
花不塵黛眉颦蹙,拍着扶手發恨:
“這個瘋丫頭,哪像是從我肚子裡生出來的?一時一刻都不閑着,分明就是個猴崽子,也不知道她到底随的是誰!?”
這話說得玉瑤瑾差點笑噴,卻又不好說什麼,隻能憋着笑,忍俊着。
花不同打小兒就被這位大姐寵慣了,放肆大笑:
“哈哈…姐姐可真逗!你和姐夫倆生的,就是生個猴兒,那不也是像你們倆嘛?”突然看見花不塵瞪着自己,急忙顧左右而言他:
“咳咳…那個啥…姐夫呢?姐夫哪去了?他咋沒來呢?”
還抻着脖頸向外張望,像是在找救兵一般。
氣得花不塵擡手——就是壹巴掌!
花不同秒變猴兒精,‘噌’的一下,一蹿而起,笑嘻嘻地避而遠之。
花不塵本就是有意打、無意撞,随便劃拉他一下。見其躲過,便明顯睊怒道:
“你這沒正行的,還自诩才子隽逸呢?一開口,便和市井潑皮無二,哪裡像什麼宋玉潘郎?分明是個吊兒郎當的——遊閑公子!都說外甥像舅舅,我看你就像個猨猴!聽琴呐,八成随你!”
這話逗得玉瑤瑾捂上了嘴,笑得肚子都在抽筋。
花不同讪皮讪臉地攤着雙手,一副‘我不是那樣子’的辯解表情:
“姐姐是亂七八糟的小話本看多了吧?我有那麼不入流嘛!?”
這話招來花不塵和玉瑤瑾的異口同聲:
“有!”
“有!”
花不同舉眼向天,一臉無奈,嘟囔着:“至于嘛?”便撓着後腦勺灰溜溜地重新入座,不敢和兩個美女争辯了。
花不塵思緒回歸,愁緒上頭,“這丫頭會去哪兒呢?萬千人海,要如何去找?”
花不同急忙把玉瑤瑾的寬慰話拿過來用:“哎呀,姐!她一個人還能去哪兒?沒準兒啊,已經回夜家大宅了!”
這種嘴邊上的現成話,根本起不到寬心的作用,反倒增加了花不塵對女兒的牽挂,踧眉不展。
玉瑤瑾心裡亦是起了擔憂,生怕在這裡耽擱過久,夜聽琴再從北關秋水那裡跑掉,便更難追回。所以,她急忙上前請纓:
“屬下願意即刻出發,尋找夜小姐下落!”
花不塵可不是出馬一條槍,随便一句話就能認可的人。她沒有立馬同意,而是審慎地言道:
“玉護衛神通廣大,琴心劍膽;曾經在花家堡擂台賽上,高步雲衢。吾知你是花家堡鐘鼎肱膂,有枭俊禽敵之大能。然而,此事遠非尋常,此時,亦遠非素日。”
“現在,這裡風雲開阖、兵連禍結,綠林豪客雲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号角連天,肝髓流野。若在此時此地尋找一個姑娘家,談何容易?吾且問你:若聽琴息迹靜處,你要如何做,才能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