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鵝滴個乖乖喲!你咋不蹦跶啦?剛才不是喊打喊殺、牛哄哄的嘛!?現在這是怎麼了?癟啦!?”
見郗辇颔首低眉、俛首系頸,連眼皮都不敢擡起來,管玉蟾笑着背起雙手,直眉瞪眼道:
“郗辇,你要時刻記得自己的宗主身份!成何體統!?我現在要帶走花掌盤,你還有意見嘛?”
郗辇耷拉着腦袋,就是個霜打的茄子——蔫兒了。哪還有回答的勇氣?他既想留得美人心,又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支支吾吾,全是難以割舍的别扭,半天也沒有憋出一個嚅嗫的扁屁。
直到管玉蟾氣哼哼轉身要走的時候,他才情急道:
“管長老且慢!”
五次三番地被他阻攔,換了誰都會覺得厭煩!管玉蟾不耐煩地回過身來,急頭白臉:
“讓你說的時候你不說,人家一擡腿你就有事兒!?你小子找抽是不是?你要是有屁——就趕緊放!”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地,郗辇也看出管玉蟾的焦躁情緒,這次不再忸怩,鼓起勇氣、直截了當:
“我沒有别的要求,隻想請管長老秉公處理。不要刑訊逼供,嚴防非刑逼拷。若無實際證據,便要還我一個完好如初的花掌盤回來!若是花掌盤在長老會受一丁點委屈,我郗辇這宗主不做了,也要向長老會讨要說法!誰敢傷她一根汗毛,我郗辇豁出性命不要,也定讓他血債血償!”
郗辇作為鬼宗的現任宗主,對手下各門派總舵主有維護,完全符合宗主的身份,管玉蟾是表示理解的。但像郗辇這般說法,又委實有點激進,令管玉蟾有些驚訝,還有點摸不着頭腦。
一來,他不怎麼參與長老會的事務,對長老會的運作并不十分熟悉。郗辇口中爆出來的刑訊逼供,便是他第一次聽聞的冷料,滿滿的震驚感。
二來,郗辇這話不是簡單的委托,還有秋後算賬的意思!聯系起前面的冷料,便讓管玉蟾覺得心裡沒底。若底下人真的存在這些龌龊手段,花不甜真有了損傷,此事反為不美。即便是他管玉蟾攬下此事,再面對郗辇時,也會覺得面上無光。
所以,他心裡起了猶豫,立馬回身問起廖雪晴:
“廖長老,你跟老夫說句實話:你們底下辦差的時候,像郗辇宗主所說的刑訊逼供...是否屬實!?”
管玉蟾之所以去問廖雪晴,也是想把自己摘幹淨,表示自己确實不知情。哪怕他也能猜到一二,但身為長老會的掌舵人,他不能胳膊肘向外拐,自認家醜。亦是給郗辇一個正面的交代,既然是他兜攬此事,就要萬無一失,給衆人做個表率。當衆問話廖雪晴,就可以把這一切給捋順。
廖雪晴是負責下面事物的長老之一,所有長老會的黑暗面她都清清楚楚,甚至是,許多惡行她都參與其中。所以,她才會養成一個飛揚跋扈,眼高于頂的嚣然派頭。
面對管玉蟾的質問,廖雪晴不敢隐瞞,悫誠實言:
“管長老餐霞飲瀣、虛室生白,平日裡不問瑣事,自然不知道決獄斷刑的細節。鬼宗是個複雜的江湖大幫,世人皆呼我等為綠林山匪。凡是被長老會拿住的犯人,皆是罪行滔天、十惡不赦,且都是比較難纏的硬骨頭、狠角色。别說刑訊逼供了,就是使用一些非正常手段,也是弟子們的無奈之舉。否則的話,根本撬不開這些惡徒的嘴。”
廖雪晴把長老會下面的事情說得很完美,說是迫不得已而為之。畢竟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總要給長老會的弟子留有餘地,不能讓底層弟子對長老會的仇恨加碼。
但她的回答立馬激起了舵主們的厭惡。平日裡,幾乎所有的門派都有弟子進過長老會的大獄,有實錘的,也有冤枉的、吃瓜落的。可真正毫發無損地從長老會出來的,那是一個都沒有!隻要進去那阿鼻地獄,能活着出來就是個奇迹,還遑論其他?
所以,郗辇才會拼命擋住廖雪晴,不讓她帶走花不甜。
而此時,壓抑已久的怨氣,就從衆多總舵主中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