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薛糖的身份接近江遠。
一旦設立了這個目标,薛宛檀便開始細分計劃,思考起具體的可行性。
上次之後,江遠必定會提高警惕,時刻注意凡體的情況,其中更壞的一種可能性則是薛糖的那具凡體已經被江遠轉移到其他地方了。
但思來想去,薛宛檀都不認為江遠會将那具凡體藏在天月宗以外的地方。所以,她還是需要糖圓帶路,溜進天月宗,再設法找到凡體所在的地方,收回神魂。
收回神魂之後,她便可以再用薛糖這個身份出現在江遠面前,順理成章地留在他身邊。
然而,一想起先前江遠的那一劍,薛宛檀便忍不住心驚膽戰。那個時候的薛宛檀還不知道江遠就是赫赫有名的清離仙君,但從那一劍便可以看出,目前江遠的劍術早已登峰造極,不是任何人可以輕易比拟的。
薛宛檀蹙起眉,她現在神魂有缺,又才受了傷,還是應當盡量避免與江遠起正面沖突。不然,到時候要是打着打着,她突然消失不見,而“薛糖”醒了過來,江遠一定會心生懷疑。屆時,“薛糖”這個身份或許也會被她連累着,就此作廢。
所以,她必須找到一個可以及時牽制住江遠的方法。不過,這恐怕很難,江遠防備心強,修為又遠勝一般人,能與其交手者寥寥。
那就玩點陰的?比如,給江遠下藥?
薛宛檀支着下巴,心中的計劃初具雛形。先用一個人引開江遠,再在兩人交手間給江遠下藥,拖延時間。
思及此,薛宛檀摸到櫃子,找出先前殘鶴給她的藥,其中果然有迷藥。保險起見,薛宛檀還是決定再去找殘鶴要一些更猛的藥。
那麼,藥有了,誰去引走江遠呢?
薛宛檀唇角一勾,這麼重要的事情,當然是要交給路生去做,他之前不是一直裝成對她情深義重的樣子麼。
護心鱗片都能送給她,那為她冒死引走江遠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
薛宛檀拍拍手,當即出門。
殘鶴果然在他的煉丹台中,看見薛宛檀時,眉宇間閃過一絲詫異。他施施然起身,朝她微微颔首,輕咳一聲:“聖女殿下。”
許久不見,薛宛檀看他的面色又蒼白了些,不禁感歎一句:這藥罐子真是拿命煉丹,這種精神足以感動全妖魔宮。
薛宛檀将手中藥瓶抛過去,直入主題:“有沒有更猛一些的迷藥?”
“要多猛?”殘鶴接住藥瓶,雙眼微眯,“新煉出一批,隻是未曾試過藥,聖女殿下可要幫我試試?”
他今日一身青衣,說話時毫不掩飾眼中的算計之色,像極了一條亮出獠牙的青蛇,正朝着薛宛檀吐蛇信子。
薛宛檀脊背一涼,面上卻還是微笑道:“好啊,一會我便找人幫你試。”
“那就多謝殿下了。”
殘鶴回以一笑,給了薛宛檀一大堆丹藥,美其名曰是試藥的報酬。薛宛檀不敢多留,生怕這人又偷偷下藥算計她,拿了藥便快步離開,去找路生。
薛宛檀走後,殘鶴又坐下,盯着丹爐裡的火看。半晌,他突然一拂衣袖,輕笑道:“給聖女殿下拿錯了丹藥,這可如何是好?”
室内寂靜一片,唯有殘鶴一人自問自答:“不過,殿下走得急,怕是有要事在身。我這病弱殘軀,怕是追不上咯。”
左右都是有迷藥的效果,錯拿的那一瓶不過多加了點可以催情的百花葉,想來并無大礙。
殘鶴微笑着,繼續心安理得地守着眼前的這一爐丹藥。
到了妖皇殿,隔着一段距離,薛宛檀便看見路生正和烏戈說話。見她來了,兩人又說了幾句,路生便撇下烏戈,朝她走來,眉眼泛喜。
“檀檀,你是來找我的嗎?”
薛宛檀心想他真是明知故問,但還是上前一步,朝他伸出手。路生雙眼一亮,當即彎下腰,薛宛檀隻不過摸了摸他的頭,他的龍角便差點要顯露出來。
收回手,薛宛檀将那片護心鱗遞到路生面前,說:“我想了想,這東西實在貴重,還是還給你吧。”
路生一僵,還未收回的笑意凝滞在臉上,轉眼間便蕩然無存。他垂下眼,肩膀聳動了幾下,聲線模糊:“……我不要,給了你的就是你的。這護心鱗任你處置,便是扔了也無妨。”
薛宛檀強硬地掰開他的手,将護心鱗塞入他手心。随後,薛宛檀一言不發,轉過身就要走,路生連忙拉住她的手。
“護心鱗都不要?”路生哽咽道,“那之後檀檀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薛宛檀輕歎一口氣:“……沒有。我隻是覺得,這護心鱗太貴重了,我受不起。”
“怎麼會受不起?”
“路生,你幫我的夠多了,我實在不想再麻煩你。”
聞言,路生緊握住她的手,又将那片護心鱗塞給她,面色凜然:“檀檀,這種話你不該與我說的,多生分。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為你做什麼都不為過,我隻怕自己做的太少。”
“真的嗎?”薛宛檀羽睫輕顫,又驚又喜。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