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申道長弄巧成拙,也覺得臉上尴尬。
不過咱也說了,好歹三四十歲的人,是見過世面的。當即臨危不亂,繼續法事,振聲吩咐道:“童子,拿狗血來,本道長要開始做法!”
小飛如臨大赦,立即動了起來。從供桌上拿了盛狗血的碗,畢恭畢敬地跟在申道長一側。
申道長也不再耽擱,又接了木劍,踱到王公子病榻前。然後念念有詞,跟着手舞足蹈。
還是一額頭冷汗的小飛聽得真切,申道長剛剛念的,不就是《玉皇經》中的一段麼?隻不過語速飛快,不熟悉話,倒還真聽不真切。奈何剛剛犯錯,不敢失态,小飛也隻強作嚴肅。
很快,申道長就停了念詞。木劍換到左手,右手中指沾了稍許狗血,立住。又默默念叨了一句後,将狗血彈到了王公子的臉上。
這次的念詞,小飛一個字也沒聽清。倒是瞅見了狗血到王公子臉上那一刻,他的眼皮很是劇烈的動了兩下,好像真的管用。
但是,申道長觀望了一會兒,臉色卻愈發凝重了!默了片刻,對王财主道:“貴公子中的......不是普通的邪術啊!”
王财主一臉懵然,不好措辭。
但未待他發言,申道長便自顧繼續了:“貴公子出事之前,可曾見過奇怪的生人沒有?”
這個問題,王财主亦答不上來。支吾了片刻,隻同其夫人兩兩相望,大眼瞪小眼。無果,幹脆倒出日久的滿腹疑問:“犬子究竟是何症?犯的是哪路妖物?還請道長明示!”
申道長往前踱了幾步,默默思慮了一會兒,才道:“确實是狐狸精......但絕非小妖......普通道術,難祛妖氣。”這話說得,比預想的還要嚴重,隻能讓王家人更急,忙問該如何是好。
申道長卻又泰然臉轉笑顔:“員外勿急......”
話不說完,卻走到一旁茶桌邊,就着凳子端坐了下來,然後才緩緩道來:“我有上清李真人仙術道符在身,隻要我做法焚符,借得師遵仙力上身,定能破得妖術!”
王财主大喜,連忙作揖懇請。
但申道長接下來的反應,卻讓衆人面面相觑,琢磨不透了。也不見他掏符,更不見他起身。狀似并未聽見,反而雙手合于腿上,連眼睛都閉了起來。
這是唱的哪一出啊?反正小飛、玉禅是看不明白!
但财主就是财主,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樣。隻糊塗了片刻,便醒轉了過來,當即把管家招到身旁,耳語了兩句後就支走了。然後王财主也不傻站着,又親自給申道長看茶,還論起茶道來了!申道長卻也附和,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扯着!
茶喝了兩口,管家回來了!雙手托了木盤,木盤上紅綢墊底,上面則是一錠白花花的銀子!十兩!
王财主當即着管家将盛着銀子的木盤放在茶桌上,推到了申道長面前,擠了個笑臉道:“些許俗物,不成敬意,還望道長笑納!”
申道長卻似未有意如此,大為驚慌失措。當即就将木盤推回到王财主面前:“王員外太見外了,除妖驅邪乃我們修道之人的本分,貧道擔受不起啊!”
王财主哪裡肯聽!當即又把木盤推了回去......然後又被推回來,然後又推過去......當然,客套話一直貫穿始終。
最終,申道長還是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更換說辭了。
隻是,這變換的說辭,倒連王财主之流也沒料到!申道長摁住了王财主要推過來的托盤:“員外,且聽貧道一言。這銀子先放在這兒,待我替令公子做完法事再看,如何?”
說完,也不再理會王财主,便立即起身,準備作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