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遺墨:“确實很有靈性,謝兄倒是随心随性,連朋友都交得如此不拘一格。”
兩人的談話至此結束。
在入夜之前,大家都選擇了回屋休息。
浮雲這次沒有跟錯人,但眼裡多了幾分魂不守舍的呆滞,顯然跟着沈遺墨玩了一下午,心都野了不少。
心野了好啊,女主的心這麼早就野了,反派肯定沒啥機會PUA她了。
鹿臨溪不禁開始認真思考,她和浮雲到底要怎麼做才能順理成章的被男主帶走。
她卧在門邊想了很久,奈何腦袋空空,沒能想出半點頭緒。
窗外夜色漸漸深了。
那一縷縷如煙般的怨氣似是在不知不覺間濃了不少。
鹿臨溪仰頭望着天邊那輪将滿未滿的月,有種說不出的緊張感緩緩繃緊了她心底的某根弦。
謝無舟答應她的事,真能做得到嗎?
在那大魔頭的眼裡,她連個仙婢都不配當,他真的會在意對她的承諾嗎?
鹿臨溪不自覺扭頭朝謝無舟看了一眼。
他側坐在窗邊,單手扶額,閉目養神。
窗扇向下半敞着,漏遮了些許月光,恰落上那無比精緻的臉龐,淡了幾分妖冶,添了幾分靜谧。
鹿臨溪不由看得出神,謝無舟卻是忽然睜開了眼。
那雙深邃而又寒涼的眸子就這麼默默地望着她,靜得讓人看不出一絲情緒。
鹿臨溪眨了眨眼,收回目光,将脖子探出門外,假裝四處看風景。
下一秒,她聽見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
鹿臨溪心虛地歎了一聲。
竟一不小心又被反派色相所惑。
這可真是太丢人……啊不,太丢鵝了!
就在她尴尬之時,不遠處忽見靈光閃爍。
“來了嗎!”卧着的大鵝幾乎瞬間蹦了起來。
床上趴了半天的浮雲聞聲,連忙将嘴巴從身後的翅膀裡抽了出來,伸着一根長長的脖子四下張望:“哪兒呢!哪兒呢!”
鹿臨溪剛想給她指個方向,便見一道紅影瞬移似的掠至跟前。
緊接着,她感覺自己的後頸被什麼東西拎了起來。
再然後,雙腳離開地面。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于那一瞬徹底虛化了。
她依稀聽見浮雲在叫她的名字,可那聲音卻是遙遠得那麼虛無缥缈。
那感覺就像是高中晚上熬夜看小說,白天撐不住了在數學課上打盹兒。
講台上老師的聲音那麼激昂,可無論她努力想要抓住其中的解題思路,它們也還是會從她光溜溜的腦子裡不留一絲痕迹地滑走。
當眼前的一切再次清明,她已身處一個全然陌生之地。
風吹過不遠處金燦燦的麥田。
田地裡,六七個人彎着腰、拿着鐮,一把一把割下小麥,又一趟一趟往牛車上送去。
太陽是刺目的,卻沒有任何灼熱之感。
鹿臨溪試着踢了一下腳邊的石子。
——沒有踢到,看來她在此處隻是一個虛影。
“這是夢境?”鹿臨溪仰頭望向謝無舟,“你怎麼隻帶我進來?”
“那你出去,我帶她進來?”
“倒也不必如此麻煩。”鹿臨溪讪讪說道。
和大反派獨處這種事,她自己一隻鵝承擔就好了……
鹿臨溪這般想着,那麥田邊的牛車裝滿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從田裡奔了出來。
她搶着沖在前頭,先一步拉走了牛車。
“田小芸!”
“車裝滿啦!我先拉回去一趟!”
“你就知道偷懶!”
“我馬上回來!”
“快快快……”她輕輕拍着老牛的脖子,笑盈盈地往遠方走去。
身後有人罵罵咧咧,她隻當沒有聽見,頭上的汗珠落如雨線,洗舊了的褐色衣衫已讓汗水濕透,那杏兒似的一雙眼底仍然滿是笑意。
曾經多好的姑娘,最後竟是化身了厲鬼……
想到此處,鹿臨溪就有些胸悶。
那裝滿麥子的牛車不比步行快上多少。
鹿臨溪像平日裡跟謝無舟似的,晃晃悠悠跟在牛車後頭,半點也不吃力。
“你倒是什麼人都喜歡跟。”
“不太喜歡跟你,全是身不由己。”鹿臨溪一點面子也不給,直接怼了回去。
謝無舟聽了也不生氣,隻是繼續走在旁側。
沒多會兒,田小芸将牛車駕回了家裡。
堆滿了麥子的院門外,站着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
她從車上跳了下去,向那男子跑去的步伐雀躍而又輕盈,一看就是副約見情郎的模樣。
“诶?”鹿臨溪疑惑地歪了歪頭。
——小說裡沒提過田小芸有心上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