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是嘴上說說,對高管發去了同樣意思的話,隻不過言辭文雅了些。
【藍旗高層管理員:我們後台錄播核對時間,顯示是您這邊先發布的不當言論,建議您公開辟謠一下,把辟謠視頻和公告發送至後台再找我們處理哦。】
【溜六溜:我說錯什麼了,有人當演員我還不能罵是吧,你們是想讓我吃啞巴虧還是讓我跪下來給對面當狗?】
【藍旗高層管理員:違規理由已上報,請及時處理。】
【溜六溜:哦我懂了,藍旗怕惹麻煩所以把我推出去當靶子是不,難怪這麼多年都還是個低俗平台,這點骨氣都沒有你開什麼公司,我告訴你們這幫狗日的,想把我用完就丢都沒有。】
這番話拿給别人看,十個有九個都會感覺他失心瘋,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但實際上,從某種程度來說,何洋猜得其實大差不差。
這人身上出事不是一次兩次了,先前和FK鬧得就挺大,隻不過後期打成了兩公司的代理人戰争,事件上升到一個高度就沒人在乎最開始的導火索了,就這樣何洋才隐姓埋名,得以從FK俱樂部和光新集團之間的狂轟濫炸中全身而退。
當時藍旗就想把何洋丢了的,但那會兒風口浪尖,剛得了輿論紅利轉頭就卸磨殺驢會顯得太急着撇清,也容易讓記者逮住苗頭批判他們利益至上,讓廣大主播人人自危。
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不一樣了,何洋先發涉嫌诽謗,高管光速下場,不僅師出有名而且有俠有義,找個借口随便把約解了,背着負面新聞離場,絕不會有新聞官願意采訪他,一石二鳥。
當然,就算是事實,這些因素也不可能告訴何洋。
【藍旗高層管理員:遊戲内不歸我們管呢親親,建議您向遊戲公司提交申訴。】
【溜六溜:靠!我要是能舉報他還他媽在這?你告訴我哪裡違規了,那麼多人賣肉罵人就我被封,這像話嗎,别給職業哥當舔狗行不行,那狗娘養的虛僞是給你祖宗上過墳嗎你這麼供着他?】
【藍旗高層管理員:請注意言辭親親。】
【溜六溜:有話說事沒事就滾出去别擋着你爹直播,屁理由拿不出來你憑什麼封我?】
【藍旗高層管理員:不是要封您,按照法律程序,違約不改需繳納一百萬違約金。】
【溜六溜:老子就不交你能把你爹怎麼的?你有種封我一個看看,我找人整死你們。】
【藍旗高層管理員:請注意言辭親親。】
【溜六溜:别幾把當複讀機器人,有哪裡違規你說啊,占着不走是什麼意思,喜歡犯賤是吧?】
【藍旗高層管理員:您以公衆人物為主角,編造了虛假的绯聞故事,傳播人數超過五十萬以上。】
【溜六溜:老子說了是猜的,我他媽是猜的聽不懂人話嗎,你爹哪一句說過他倆真睡了,我說你們是不是有病啊,别人天天鍵社你不管,跑到我這來揪着一句口嗨不放,警察都知道吹牛不犯法,大清早亡了現在講究言論自由你個狗腿子管得着老子——】
他一長串的文章在聊天框裡未發出,隻聽“滴”的一聲刺耳長鳴,直播黑屏,不斷滾動的彈幕下浮現出一行大字。
【該主播去拯救世界了,稍後回來哦~】
“操!!”
何洋怒摔鍵盤。
小女友想安慰他,擠出笑容,弱裡弱氣喊了聲:“沒事六哥,大不了去其他地方。”
“哭哭哭就知道哭!”
何洋一轉頭大吼,“你他媽還能幹什麼,一天到晚讓老子帶,要不是你我早上七階了!”
小女友被吼懵了,還在線的幾個房管也大氣不敢出。
何洋叫完,自己都怔住了,他的手機躺在桌上瘋狂震動,艦長群裡一秒幾百條正刷新消息。
這也怪不了他,站在何洋的角度來看無異于有一天上班被罵,就因左腳先跨進辦公室而慘遭開除,莫名其妙得近乎荒誕,是個人都接受不了。
“對不起寶寶,我不是故意吼你的,我被氣到了。”
過了好一會兒,何洋才冷靜下來,對電腦笑了笑,語氣輕柔,卻喊得小女友毛骨悚然,沒接話,隻呆愣點了個頭。
【我卡了還是彈幕卡了?】
【小破旗又崩了。】
【别的主播都還在,好像是六哥沒了。】
【别逗了,高管真來了?】
【廁姐們滿意了沒,向你們主子讨賞去吧,别留在這污染老子眼睛。】
【什麼瓜,輕置玉臀。】
【職業哥搞粉絲霸淩,這他媽官方都不說句話?】
【真牛逼,連電競圈都開始搞起追星那一套了。】
【大主播就是天龍人,咱們這些微賤草民看個主播都能被打成低俗批。】
【多稀罕,除了忍還能幹啥。】
熒幕上循環播放着被封禁那一刻的彈幕,何洋滑動滾輪來回觀看,他瞧着直播助手裡一排排黑下去的艦長頭像,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冷靜。
陰冷的目光飛速篩過屏幕的一個個字,何洋靈光一閃,心裡突然萌生出一張計劃的藍圖。
“無窮,咱們這直播回放能搞出來嗎?”
“啊?”
無窮怔了下,一下沒搞懂他要那玩意幹甚。
“平時都是播完再下載,現在個人中心被鎖,要調隻能去找管理員。”
“那錄播組呢,你能找到不?”何洋又說。
“這個應該沒問題,我去問問有沒有錄了的,不過你打算幹嘛?”
不僅無窮納悶,小女友也是一頭霧水,就算有錄播也是何洋錯在先,放出來沒大衆支持,難道還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他不是愛凹人設嗎?”
何洋皮笑肉不笑地呵了聲,額角跳動,咬着牙縫從喉中一字一句地擠出話來。
“咱們就讓他凹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