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他自己知道,現在心跳得有多快……
一路無話。
…
下車後,陽光褪去,天陰沉沉的,好像馬上就要下雨,八九月份的京市就是這樣,天公總是陰晴不定。
等到他們走進醫院,外面已經在稀稀拉拉撒上幾顆雨點,刮上一陣大風,樹葉搖搖晃晃,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他剛進去,迎面而來的是位護士,她神色有些焦急。
“您是鐘先生嗎?”
“是。”
“請給我來。”
一路上去,都沒有看見幾個人,直到他們來到了手術室外面……
特助的頭上包裹着紗布,蹲在外面,顯得好不狼狽,旁邊那位好像是管家,外面還有幾個律師,林母也在外面,但是沒看林父。
特助看鐘将影來了,連忙起身,卻因為腦袋暈暈乎乎的,而身體搖晃。
經紀人趕緊上去扶住他。
“現在是什麼情況?”
鐘将影聲音冷冷,簡直和他平時就是兩個樣子。
林母想上前去安慰他,但是看見他如此冷靜的樣子,又呆愣在原地。
“鐘哥,今天上午老闆和我去視察,回來的時候,被一輛失控的車撞了……”
“肇事司機呢?”
“當場死亡。”
鐘将影若有所思,氣場很強大,面無表情,讓附近想上來問話的人,都停止舉動,而是去詢問林母。
“這個人是誰啊?”
“我兒子的結婚對象。”
旁邊的人:“?”
隻不過沒有等再次詢問,鐘将影有開口,“他現在是什麼情況。”
“還不知道,已經進去兩個小時了……”
鐘将影聞言,拳頭拽緊,一步一趨走到手術室門前。
他眼睛忽地瞟就見門旁邊有兩個字——“平安”。
咬緊牙關,他不然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來,慌張的情緒爬上心頭,他忽然想起一段原文劇情。
“林氏集團董事長林望秋,不幸車禍意外身亡,其弟林雨清上位,林氏即将大洗牌。”
腦海中飄出這樣一段話,幾乎要把他身體壓垮。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見面容陌生的少年,扶着牆,腰一點點佝偻下去,像一隻蝦米,他身體顫抖,扶着牆的手緊緊扣着牆面,他卻毫無所覺。
“哥,你沒事吧……”
“沒事……”
這個時候,宴淞穿着手術服出來,他在裡面監督,擔心手下的人幹不好。
“怎麼樣了?”
一瞬間外面等着的人都一窩蜂圍過來,都各懷心思看着宴淞,可是宴淞隻是對着鐘将影說話。
“病人身上有多處玻璃劃傷,還有……”
宴淞吧啦吧啦一堆,鐘将影隻聽清了第一句,因為他現在腦袋暈暈乎乎的,随時可能暈倒。
“最嚴重的是,他的腿……,簡單來說是一輩子可能都站不起來了。”
其他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隻有他是狠狠松了口氣,幸好沒有像原劇情一樣……
他離開人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大喘氣,像是一條離開水的魚兒,瀕臨死亡。
窗戶外面已經是狂風大作,暴雨傾盆,他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坐了多久,隻是渾渾噩噩地看着林望秋被推出來,然後又推進最高檔的ICU,本以為他永遠也用不上的地方。
“特助,你覺得這次車禍,是人為還是……”
鐘将影聲音冰冷,仿佛是極地的堅冰。
“這個……”
然後鐘将影就看見他掏出屏幕碎掉的手機,堪堪打開,給鐘将影發信息。
【特助:人為,因為那個司機當時離我們很遠,看見我們就加速撞上來的,我會派人和警察溝通,讓他們查明真相。】
【鐘将影:好的】
ICU他不進去,擔心打擾到林望秋,也沒有讓别人進去,就隻是坐在病房外面,還時不時起身,透過門上面的玻璃小窗,往裡面望,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小貓。
“小影,吃點東西吧。”
他回過頭,是林母,還有提着保溫桶的管家。
但是他隻是淡淡一句:“我不餓,你們先吃吧。”
當天晚上,鐘将影就住在了林望秋的旁邊房間,是宴淞特意準備的,他非常清楚這兩人之間的羁絆,鐘将影現在看上去很平靜,實際上隻是把悲傷憋在心裡。
這種事情他也沒有辦法,安慰他可能隻會适得其反。
最後經紀人陪着特助走了,林母也走了,她公司還有事,那個爛攤子張氏,離開她一天就得完。
最後在晚上十一點左右,林父和羅子筱來了,匆匆忙忙地來,站門外看一眼,就走了,因為他出車禍的原因,網上鬧得沸沸揚揚,明日股價應該會跌,他們還得回去處理,隻不過強裝鎮定的林父,衣服亂糟糟的,眼底有化不開的陰郁和疲倦,一瞬間,這個包養得十分好的男人,就蒼老了。
在他們離開之前他問了句:“林雨清呢?”
得知他去出差了,現在正在往回趕,大概淩晨三點才到。
當天晚上,他怎麼也睡不着,瞪着天花闆看了很久,然後他就起身,去旁邊的病房外看一眼,就這樣循環往複,一整夜就過去了。
等到窗外泛起白光。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