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洲遞給他一本菜單,淺淺一笑,"我已經點過了,你想吃什麼看着點,今天我請客,就當是報答你昨晚送我回家了。"
安懷宇低頭翻閱手上的菜單,嘴角挂着笑,"陸哥還是這樣,不喜歡欠别人人情。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盡情地點我喜歡吃的菜啦。"
"好。"陸遠洲應道。
他靜靜地打量着正在點餐的安懷宇,帶着一絲好奇與探究,目光在安懷宇身上不斷遊走着,似乎想找到安懷宇身上與高中時期的不同之處。
也确實發現了安懷宇的改變,在他身上,曾經的稚氣與拘謹已經褪散,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自信,行為舉止中都流露出一種松弛與自在感。變得更愛笑了,眼裡不再是被陰霾遮掩,而是充滿對生活的熱愛期待。
點完餐,安懷宇把菜單放在一旁,似乎是注意到陸遠洲的目光,他笑得燦爛,問道:"陸哥,我好看嗎?"
陸遠洲當即收回視線,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
又像是反應過來安懷宇在調戲他,他剛想反駁,卻不想和安懷宇對視上。
眼前的人笑靥如花,笑容中既有從前那種熟悉親切,又帶有一種難以言表的陌生感。那雙含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陸遠洲,等待他的回答。
陸遠洲别過臉,别扭地說道:"你自然是好看的。"
安懷宇抿嘴一笑,沒想到陸遠洲會這麼回答,他倒是生起了幾分玩味,"陸哥這是說着說着害羞上了?"
"沒有!"陸遠洲立馬反駁,他的臉頰有些發熱,不由自主泛起一抹紅暈,但還是故作鎮定道:"安懷宇你真是越來越不學好了,誰教你這麼說話的?"
安懷宇搖搖頭,揚起嘴角不禁笑道:"沒有,陸哥,我隻是見你對我有點疏離,我想說幾句話緩和一下,你怎麼真臉紅了?"
陸遠洲秀眉微皺,忍不住瞪了一眼對面的人。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别生氣啦陸哥,我知道錯了。"安懷宇乖巧地閉上嘴巴,露出甜甜的笑。
點的菜陸續被服務員端上來,菜肴琳琅滿目,看着就色香味俱全,每一道菜都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陸遠洲一開始并未發覺有什麼不對勁,直到随着每一道菜的上桌。
菜肴很快就擺滿整張桌子,眼前的景象不僅讓陸遠洲震驚,也讓周圍用餐的人紛紛把注意力轉移到他們身上。
陸遠洲看着桌上滿滿當當的菜,驚訝地說道:"讓你看着點,不是讓你把菜單上的菜全部點完,就我們兩個人,你确定我們能吃完?"
安懷宇夾了一個紅燒獅子頭到陸遠洲碗裡,眼中含笑,回道:"菜單上的菜我都挺想嘗嘗的,就随便點了幾樣。看着确實有點多了,我吃不完,但我想陸哥肯定會幫我解決一些的,是吧?"
什麼叫看着有點多,是非常多啊!
"哈哈,我是可以幫你解決一點,但我們還是吃不完啊!"
陸遠洲微微蹙眉,嘴角挂着苦笑,臉上就差寫着"我做不到"幾個大字了。
"沒關系的,吃不完我們再打包回去,現在我們隻需要專心地去享受美食就好啦。"
說着,安懷宇給自己夾了一塊魚肉,慢慢品嘗,眸光微閃,立即開心地和陸遠洲分享。
"陸哥,這裡的魚不錯,可好吃了,你也快嘗嘗。"
然後不等陸遠洲回答,直接往他碗裡夾了一大塊魚肉。
看到安懷宇眼底壓不住的期待,陸遠洲隻能無奈的地點點頭,嘗了一口碗裡的魚肉。
陸遠洲溫柔地附和道:"确實挺好吃的。"
聽到這話,安懷宇瞬間化身成為夾菜小能手,眼裡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每一道他覺得好吃的菜都紛紛夾到陸遠洲碗裡。就像一隻發現好玩事物的貓咪,動作認真又敏捷,恨不得将陸遠洲的碗全部填滿。
陸遠洲急忙制止,他握住安懷宇的手腕,輕聲道:"打住,這些夠我吃了,再夾下去真吃不完。"
"好吧。"安懷宇聽話地點頭,總算停下來了。
陸遠洲低頭,目光掠過自己的碗,那碗已經被安懷宇堆滿了菜。
他扯了扯嘴角,無奈地笑了笑,落在安懷宇身上的目光既有無奈又帶着些許寵溺,他不禁打趣道:"安懷宇,你是想撐死我嗎?"
安懷宇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笑道:"沒有,我隻是想讓你多吃一點,我們很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
陸遠洲搖搖頭,親自為安懷宇夾菜,"你多吃點才是,這麼多年過去還是這麼瘦。"
安懷宇端起碗接過他夾的菜,"謝謝陸哥。"
餐桌上,他們一邊用餐,一邊聊起日常,仿佛回到了往日的時光。
陸遠洲沒有直接詢問安懷宇高中時期消失的原因,也沒有問當時安懷宇去了哪裡。
他心裡是對當年這件事是耿耿于懷的,但他想問出口的同時又在害怕,他擔心事情的原因超出他所能接受的範圍,更重要的是陸遠洲不敢賭,他怕安懷宇說出真相後會再次離開,再次從他的世界裡消失。
雖然安懷宇此刻再次出現在他的生活中,對他的态度似乎并沒有發生什麼改變,但陸遠洲總覺得他們之間隔了一道隐形的牆壁,朦胧間多出了一層距離,所以聊天時陸遠洲隻敢有意無意地聊起安懷宇現在的工作,以及生活。
安懷宇從容地回答:"我現在正在找工作,剛博士畢業,不打算再繼續讀了,在這期間,我還沒找到房子,所以都住在導師家裡。"
陸遠洲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你想找什麼工作,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幫你問問。"
安懷宇由衷一笑,支着下颌沉聲道:"法醫。"
陸遠洲感到驚訝,他實在看不出眼前文弱白淨的安懷宇居然會選擇學這個,他對這個職業并不是非常了解,但是對法醫最基本的認知還是有的。
陸遠洲想象不出安懷宇拿着一系列刀具在解刨台上解刨屍體的場景,心中不禁對安懷宇産生了好奇以及幾分敬佩。
他想不到有什麼朋友是從事相關工作的,面露難色,隻能搖搖頭。
"這個我不是很了解,身邊也沒有什麼人是從事這種工作的,看來找工作是幫不了你了。"
安懷宇目光在陸遠洲身上停留許久,不知在想些什麼,随後慢悠悠地開口說道:"陸哥,不用擔心,我剛才是和你開玩笑的,我早就找好了工作,下周入職,你放心吧。"
"那就好。"陸遠洲輕輕吐出一口氣,端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清涼的液體滑過喉嚨,讓他的情緒平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