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這樣,陸遠洲越是覺得鄒雨被人欺負了,但看着懷裡人的模樣,他也不好再問,忿忿道:"小雨,沒事的,有我在,你别怕,有人欺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報仇!"
……
鄒雨久久沒有回應,陸遠洲也沒有去逼問,隻是輕柔地撫摸着他的頭發,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微風吹過,帶下來幾片落葉,陸遠洲拾起身旁的一片,自言自語道:"小雨,你見過槐樹開花嗎?曾經爸爸和我說過槐樹的花是白色的,香香的,但我從來沒看過,後面爸爸又說外婆家有槐樹,可以帶我來看,可是他騙人,最後我還是沒看到槐樹開花。"
鄒雨慢悠悠地擡起頭,兩雙漆黑的眼眸和他對視着,"小洲哥哥,你的爸爸是壞人嗎?"
"什麼?"陸遠洲沒想到鄒雨會這麼問,他解釋道:"我的爸爸不是壞人,他雖然騙了我,但我不怪他,爸爸對我和媽媽都很好。他是一名偉大的人民教師,是為了保護學生才出的車禍,我以後也要像爸爸一樣。"
鄒雨愣了一下,眼底的情緒複雜,随即他的嘴角上揚,"那就好。"
陸遠洲雙手捧着鄒雨的臉,他的眼裡映着他的模樣,關切地問道:"小雨,你還好嗎?"
"我很好。"鄒雨平靜地說着,話題一轉,眼裡流露出一絲期待,"小洲哥哥,你是城裡來的,可以和我說說城市裡都有什麼嗎?我沒有去過。"
陸遠洲微微一笑,"當然可以,但是……"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腿,"在此之前,你要這樣抱着我多久呢?我的腿都麻了。"
鄒雨意識到他的失态,連忙松開手,臉上閃過歉意,"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陸遠洲換了個姿勢,錘了下發麻的雙腿,笑道:"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和你說。"
"都可以。"
陸遠洲思索片刻,他溫聲說道:"那作為交換,你要告訴我,你脖子上的抓痕是怎麼回事?"
"那算了。"鄒雨失落地搖搖頭,表情認真地說道:"爸爸說不可以告訴别人,這是我和他的秘密。"
"秘密?"陸遠洲不理解,在他看來鄒雨分明是被欺負了,作為父親不應該為孩子打抱不平嗎?為什麼會不讓鄒雨說出來?
"可能是有什麼難言之隐吧。"他在心中暗暗想着。畢竟光看鄒雨的穿衣打扮,就不像是受到家人虐待的。
"如果你不想說那就不說,我尊重你的選擇,雖然我不知道你和你爸爸有什麼秘密,但我爸爸說過,在受到别人欺負的時候要懂得反抗,那些壞人最喜歡的就是欺負老實人,所以反對霸淩的第一步就是要勇于反抗他們。"
鄒雨這時提出疑問,"那什麼算是霸淩?"
"霸淩可以發生在很多地方,比如學校,工作場所,家庭。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懂,嗯……通俗來說,假如有一件事,有人叫你去幹,但你不願意,那個人還強求你,用言語威脅,或者用肢體攻擊你要你一定要做,在我看來就是霸淩。"陸遠洲目光堅定,正義十足地說道:"小雨,如果你遇到了,一定要及時告訴老師和你爸爸,他們不管的話,那你就告訴我,我幫你揍那些欺負你的人。"
鄒雨低頭抿唇,不知在想什麼,目光暗淡了幾分,"我知道了。"
他的聲音低沉,似乎被無形的陰霾所籠罩在其中。
注意到鄒雨情緒微妙變化,陸遠洲迅速調整語氣,開始轉移話題,"不說這個了,你剛才不是想聽我說關于城市裡的事嗎?我給你講。"
他描述起城市裡的高樓大廈,美食城以及遊樂園。
陸遠洲津津樂道說起他在城市裡的所見所聞,富有感染力的話語讓鄒雨的心情逐漸變好。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懷念,"你知道嗎,我家之前養了一隻狸花貓,叫小不,超可愛,是我在我家樓下撿的。
"剛開始見到它的時候才這麼小。"陸遠洲用手比劃着大小,"後來被我和我家裡人養得白白胖胖的,而且小不可愛蹭我了,它很有靈性,每次我放學回家打開門都可以看到它蹲在門口等我……就和你一樣,你也愛在槐樹下等我。"陸遠洲調侃道。
鄒雨滿是好奇地問道:"那小不現在在哪?我想看看它是不是真的和我一樣。"
"可能不行哦。"陸遠洲輕聲說道:"小不它後面年紀大了,沒過多久就和爸爸一起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雖然是這樣,但他們一直都活在我的心裡。"
鄒雨沒有說話,他默默伸出手搭在陸遠洲手上,"我懂了,小洲哥哥,我想叔叔和小不肯定是去了一個美好的地方,他們不在你身邊,但我還在,我可以像他們一樣陪着你。"
"謝謝你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