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先走了,你幫我和他們打個招呼。”
賴曉陽戴上頭盔,一隻手扶着摩托車車頭,他的情緒已經徹底平複下來,又恢複了往日一副吊兒郎當的精神小夥模樣。
他看向站在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的陸遠洲,咧開嘴笑了笑,調侃道“喂,陸遠洲,你還不回去,是打算送我啊?”
陸遠洲站在路燈下,不想去理會賴曉陽的話,轉身朝門口走去。
“等會兒。”賴曉陽大聲喊道,他的聲音在頭盔下顯得沉悶。
摩托車引擎轟鳴,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車燈照亮了陸遠洲前方的路。
陸遠洲停下腳步,不解地回頭,眯着眼睛,視線穿過刺眼的燈光,落到賴曉陽臉上,“還有事?”
賴曉陽直截了當地說道:“你喜歡安懷宇吧?你也不用急着去否認,你沒發現你們很明顯嗎?剛才在場的那些人裡,有誰是真的看不出你們兩個有貓膩,大家都心知肚明,隻是不說罷了。聽小爺一句勸,你要是真的喜歡安懷宇,就早早地去表白,沒看到那個叫安越的看安懷宇的眼神,人家就差把要追安懷宇寫在腦門上了,你還不着急,别等到時候安懷宇被人搶走了,再追悔莫及,隻能躲在角落哭鼻子。”
陸遠洲的臉上緩緩露出笑容,眼裡卻依舊冷漠,“我喜歡誰是我的事,話說回來,賴曉陽,不知道我的記性好不好,但我想你剛才是哭了吧?你和陳言儒現在的關系鬧得這麼僵,你也不想他知道你的難看模樣吧?”
“喂,陸遠洲,你這樣子可不仗義了!你答應我不随便和别人說的。”賴曉陽皺着眉頭,看了陸遠洲許久,才歎氣道:“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剛才我的話你愛聽不聽,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到時候丢了老婆可别怪我沒提醒你。”
陸遠洲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佯裝要打電話,賴曉陽連忙喊住,“好好好,我不說了,我不說了,我走好吧!”
他一邊轉動油門,一邊小聲嘀咕着:“要不是擔心陳言儒那小子笑話我,我還繼續說……”
陸遠洲慢慢收起手機,目送賴曉陽離開的背影逐漸融入夜色,消失不見,他臉上的笑容才緊跟着消失,轉身徑直離開。
賴曉陽懂什麼,他自己想怎麼處理和安懷宇的關系就怎麼處理。
陸遠洲輕輕推開包間的門,他的目光迅速掃過房間,人數又變少了,安懷宇和安越的座位空空如也。
他的眸光不禁暗淡,但陸遠洲很快便調整好情緒,裝作沒事人一樣坐回位置。
“賴曉陽呢?沒和你一塊回來?”陳東問道。
陸遠洲語氣平淡,“他回家了。”
“哦哦——”陳東點點頭,嘴裡嘟囔着:"真是的,一個兩個怎麼都有事。"
陸遠洲伸手摸了下旁邊的椅子,冰冷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看來人早就離開了。
"他們走了?"
覃溫最先注意到他的異樣,輕聲解釋道:“忘記和你說了,在你和賴曉陽出去不久,安同學就接到一個電話,好像是工作上的事,挺急的,就先和他表哥回去了。”
陸遠洲沒說話,默默打開了手機,看着和安懷宇的聊天框,最後的消息時間還停留在中午11點。
“呃……安同學也許太忙,沒來得及給你發消息。”覃溫低聲說道。
陳東給陸遠洲重新倒了杯飲料,“陸遠洲,别看手機了,我看你剛才也沒吃多少,大小夥子吃不飽怎麼能行?覃溫說得對,小安他就是工作太忙了,一時半會忘記告訴你了,等會兒辦完事他肯定就會給你發消息的。”
陸遠洲臉色稍微好看了點,他接過飲料,“謝謝東哥。”
陳雲君笑着安慰道:“遠洲,你要是實在不放心,吃完飯後給他打個電話,他又不是小孩了,回去處理個工作而已,又不是消失了。”
“我知道,沒生他的氣,放心吧。我就是在外面凍着了,沒反應過來。”陸遠洲微微笑道,面目柔和,仿佛之前那個滿身戾氣的人是他們三人的錯覺。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大家還是自然地想去轉移話題,覃溫開始講起最近發生的一些趣事,他的語言十分幽默,讓人少的包間裡活躍了幾分。
陸遠洲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面,他在框内反複打字,打了删删了打,好不容易才編輯好一句話:還忙嗎?
發過去後,他時不時就看向手機,希望安懷宇可以快點回消息。
一直到聚餐結束,陸遠洲道别了陳東他們,獨自回到車上。
他坐在駕駛位上,安靜的車内隻聽見陸遠洲的呼吸聲,他摘下眼鏡,揉了揉幹澀的眼睛。
這時,陸遠洲懷裡的手機鈴聲響起,熟悉的音樂聲讓他瞬間精神起來,他拿出手機,屏幕上果然是“安懷宇”三個字。
“陸哥,不好意思,剛才接到一個很着急的工作,沒提前和你說就走了,對不起。”安懷宇滿是歉意地說道。
聽見安懷宇的聲音,陸遠洲整個人放松下來,他溫聲說道:"沒事,你的工作要緊。"
安懷宇打了個哈欠,似乎很是疲憊,"陸哥,我有點累了。"
陸遠洲正想說讓他早點睡,他突然想到安越,心中悶悶的,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懷宇,你表哥,什麼時候走?"
"什麼?"安懷宇沒想到他會問這個,笑道:"陸哥,你怎麼問起這個了,你想他快點離開嗎?"
"嗯,他給我的感覺很不好。"陸遠洲沒有隐瞞,坦然說道。
"安越下周就會搬走,我也不懂他為什麼會來找我,我自認為我和他關系并沒有多好,但是,他最近為了住在我家,倒是幫我幹了不少的活。"安懷宇無奈地說道。
陸遠洲沉默了一會兒,他說道:"你真不打算回來我家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