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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知雲的酒量其實不錯,隻是礙于從小的時候心髒有些問題,所以不常像那樣急頭白臉地喝。
喝點小酒可以,大酒的話……得看霍知雲是不是願意給面子。
今天這局是栾鴻澤請了一次不成又請一次才攢起來的,霍知雲想了想,陪着多喝兩杯倒也不犯毛病。
栾鴻澤在這圈子裡畢竟還是前輩,前輩請小輩喝酒,小輩得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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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兩瓶高純度的白蘭地下肚,栾鴻澤這會兒的臉居然就已經紅得像是被揉爛的番茄。
反倒是從一開始就在推辭婉拒美其名曰自己不勝酒力的霍知雲這邊根本毫無感覺。
對比起來,就好像剛才霍知雲喝的不是酒,而是寡淡無味的白開水。
“霍總真是好酒量,真是好酒量,我可真是服了……”栾鴻澤說完,還對着霍知雲比了個大拇指,“就這酒,我身邊最能喝的朋友,撐死了也就半瓶的量。”
那你身邊可真是菜狗聚堆啊。
霍知雲默默在心裡跟自己念叨一句。
被這種酒量的人誇酒量好實在是不能激起霍知雲一星半點的優越,他隻是輕輕笑了一聲,将酒杯輕輕放在手邊:“栾總說笑了。”
說完不動聲色地扭過頭去看了身邊的許承一眼。
許承當即心領神會,趕緊把話接了過去:“栾總,我看時候不早了,不如我們今天就到這吧,我叫小劉送您回去。您明天下午還要飛巴黎,今天别太晚了。”
“嗯?怎麼就要走啊?……”結束的話語來得猝不及防,栾鴻澤這邊明顯還處在一個意猶未盡的狀态,看了看霍知雲,又看了看許承,趕緊道:“吃喝是差不多結束了,但是……後面的項目,還得給霍老闆安排安排呢?”
說完,竟還忍不住賤兮兮地樂了一聲。
霍知雲勾了下嘴角,有些嫌棄地皺眉笑了笑,沒叫栾鴻澤發現。
後面的節目。
後面還能有什麼節目。
怎麼說也是在這圈子裡混迹了這麼多年,霍知雲就算是個白癡也能知道栾鴻澤這句話裡的意思了。
而且據霍知雲所知,栾鴻澤這人私下裡也确實不怎麼老實。
他去年年初才剛結婚,老婆懷着孕的時候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桃色醜聞就差點沒壓住,到後來,甚至還叫他懷胎十月的老婆出面給他收拾那堆爛攤子。
關于這些事情,霍知雲多多少少都略有耳聞。
眼下,這人又開始了。
隻是不巧,縱使栾鴻澤有興緻,但霍知雲的耐心基本消耗得差不多,也不想陪他扯了。
“不了栾總,”霍知雲笑着将瓶中最後一點福根給栾鴻澤倒上,露出一個充滿距離感的笑容,“晚上還有事,我得先回去了。”
“怎麼,這是女朋友催得急了?”栾鴻澤樂了一聲,“來之前我就聽說了,婁氏集團的千金對霍老闆芳心暗許,倆人情投意合……現在這麼看來,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
哪壺不開提哪壺。
一個象征着不耐煩的井字号從霍知雲的額角冒了出來,但是表面上,他卻還是不得不保持着微笑,對于栾鴻澤口中的話,不置可否。
栾鴻澤确實是喝多了,半點沒察覺到此時此刻霍知雲情緒上的變化,大笑着又跟霍知雲碰了下杯:“好好好,我了解我了解!剛談戀愛的小兩口最經不起分别,既然如此,霍老闆就快回去陪着婁小姐吧!”
“栾總您誤會了。”
其實是沒必要跟他說那麼多的,但偏偏霍知雲就是覺得栾鴻澤這話怎麼聽怎麼别扭,實在沒忍住多了句嘴。
挺新鮮的。
本來霍知雲以為自己隻是不喜歡被池叙誤會他和婁眠之間的關系,現在看來……好像誰都不太行。
“我幾點回去和婁小姐沒關系,她管不着我,我也管不着她。”
霍知雲這話一說出口,栾鴻澤先是怔了一下,而後忽然大笑了起來,笑了半天都沒停下。
霍知雲當然知道這人是在笑什麼,很明顯他是把自己和婁眠之間的關系也腦補成了他和他妻子之間的那種關系一樣。
私下裡各玩各的,出了事的時候,說不定彼此還能互相打打掩護。
算了無所謂,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種想法好像也不是全錯。
霍知雲懶得計較了。
反正真相早晚有一天都會被公開,所以何必在意這一時片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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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忙忙地送走栾鴻澤之後,霍知雲回到了車上。
“霍少爺,去哪?”司機扭頭問了一句。
“去……”
霍知雲大腦蓦地短了下路,沒有立時接上司機的問話。
他稍稍停頓了幾秒,而後從兜裡掏出了手機,熟練地點開了池叙的微信。
最後一句話還是霍知雲發給池叙的那一個蠢兮兮的流淚貓貓頭的表情包。
說實話霍知雲這會兒都能想象出池叙在看到這個表情包之後翻着白眼一臉無語地罵他有病的樣子。
因着這個想象,霍知雲沒忍住笑了一聲。
霍知雲想池叙了。
本就綿延不絕的思緒因着這點酒勁的影響而變得更加難以抑制,雨後春筍般在他的内心瘋狂生長。
偏偏這會兒霍知雲也根本沒想抑制。
低頭對着手機快速地打下了幾行字。
【少爺,在幹什麼?】
【身體好些了麼?】
【保姆小霍想申請加班照顧少爺,少爺給個機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