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鐘夠說什麼!
沉陽剛想反抗,就見喬諒擡腕看了下表盤。
“現在是19:04,沉陽,你已經浪費了二十秒時間。”
“你的時間有那麼寶貴嗎?根本就是不想跟我說話吧!”
沉陽崩潰了。
喬諒,他真的恨喬諒,刻薄也就算了,還小心眼,小心眼也就算了,還吝啬。
連這點時間都要和他計較。
喬諒:“三十五秒。”
沉陽腦子裡嗡嗡的,都是氣,他崩潰完迅速整理思路,“我在台下看到邵樂朋友了,酒吧那個。”
他語速飛快。
江幟雍卻蓦地僵住。
他以為沉陽要說自己當男保姆的事情。
誰能想到沉陽扯到的人是他?
青年後背都發汗,又暗自擰眉惱火,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無緣無故地緊張什麼。
可笑,他本就問心無愧。
但……如果沉陽說起他聽到的那些話為什麼不和邵樂說……他又要怎麼解釋?
沉陽當時和喬諒在窗台聊天,也就随着喬諒目光遠遠瞥了一眼而已,導緻在地下停車場的時候看到他根本沒反應過來,說了很多不該給他聽的話。
——現在想想,邵樂朋友聽他說了那麼多,應該早和邵樂通氣了才對。
怎麼現在都沒有聽到喬諒和邵樂吵架鬧翻或者分手的消息?
他左思右想,覺得沒有人能知道這個消息還能忍。那麼邵樂朋友不和邵樂告密隻有一種情況。
“他是為了你來的?你和他什麼關系?你男朋友知道嗎?”
沉陽立刻觀察喬諒的表情。
很可惜,喬諒臉色都沒有變一下。他靠在牆邊玩打火機,黑發清爽淩亂,深邃的臉部輪廓忽閃忽閃。
又是這可恨的面無表情,懶得對他的蠢話做出反應。
沉陽:“喬諒!”
角落裡的人陷入沉寂。
邵樂從他緊抓他臂膀的力道感應到什麼,轉過頭,琥珀色眼珠如同夜色中的獸瞳。
江幟雍心口一跳,立刻跟抓着什麼燙手山芋似的将他放開,但很快又反應過來,他這樣和做賊心虛有什麼區别?
糟透了的反應。
青年藍眸閃爍,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兩秒,手心微蜷,喉結一滾,一陣惡心反胃的灼燒感又堵到心口來。
樓道内靜谧無聲,隻剩下安全通道的綠光幽微閃爍。
喬諒聲音輕輕,“隻是這個?”
沉陽一愣:“我——”
喬諒眉梢挑了下,“你想聽我說什麼,我對邵樂朋友有想法,然後從我這裡得到驗證,去找邵樂告狀?”
江幟雍的後背驟然一緊。
邵樂的警惕目光漸漸變化,他卻怪異地感到心弦一松,英俊而鋒利的混血長相浮現些淡然來。
看吧。
他就說,喬諒這種虛榮的人,就是誰有錢跟誰玩。
是你非要和他在一起,現在要被甩也怪不了我。
沉陽不假思索地道,“ 我生平最見不得這種自甘下賤小三小四的事情,當然要揭發。”
喬諒瞥他一眼,輕嗤了聲,又低頭。
咔哒咔哒撥着火機蓋子,睫毛跳着火光,下颌線銳利漂亮,“與其說對那種人有想法,不如說是踩死他的想法。”
靜谧了短暫一瞬。
喬諒總覺得好像聽到忽然變重的呼吸,側過頭蹙眉看向一旁的通道。
沉陽:“那他怎麼——”
喬諒擡眼乜着他,濃黑眉宇蹙了下,“你還有一分鐘。”
沉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你!”
一時間真想破罐子破摔,他就死賴着不走喬諒能把他怎樣?
但他還是很快冷靜下來,笑了聲,低沉道,“你和帆盛的合約快到期了吧。”
喬諒手一頓,終于正眼看他。
響盒子現在是帆盛旗下最火的樂隊。雖然帆盛主營不是樂隊,但資本家,誰會眼看着錢自己長腿跑路?在合約到期的時候一定有很多掰扯不清的東西。
沉陽入圈早,最是受過這些資本家磋磨。論打官司,他的确很有經驗,也有不少人脈。
“最近台風天,我家被淹了。”沉陽聳肩。
他脖頸上挂着花裡胡哨的鍊條,低頭時晃動碰響。和喬諒對視,眼珠偏褐色,閃着亮光,咧着嘴角。
“讓我去你家住一個月,一周也行,我幫你處理。”
他有些不太情願地蹙眉補充:“不會讓你男友知道的。”
江幟雍看向邵樂,少年脖頸的紋身在幽微光亮中緊繃,表情像在思考。
他覺得有些好笑。
因為總覺得邵樂是真的會信。
也不想想,如果真的是正當的關系,現在沉陽說的就應該是“跟你男朋友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