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時節，總是煙雨朦朦的，宋北星飛上高處的塔時天空還飄着小雨，翅膀被雨滴附着，變得沉重，宋北星卻未察覺似的，有股氣在心裡憋着，反倒越飛越起勁。

飛上來之後，俯視着遠處高高低低山丘一樣的建築和密植的樹木，人潮湧動卻是那麼陌生，一瞬間的乏味和抓不着根的漂浮感擊中了他。

于是就在雨下，宋北星坐在春城最高的塔頂，耷拉着腦袋，開始發呆。

如果在聯邦，他應該已經結束冬假，現在正回到學校，途中可能還會遇到奇怪的星際生物，可能會遇到星際風暴，可能還會撞見以前從未見過的瑰麗風景，然後用眼睛記下它的每一面。

還有他之前獲得的獎項，好不容易打理好的生活，沒來得及解密的拍賣下的水星文學作品……

他有點垂頭喪氣，翅膀被他收進去，瘦削的手指一下下敲在塔壁上。

幾隻飛過的白鳥疑惑地圍着他盤旋幾圈。

咕咕幾聲又飛走了。

雨天容易emo，看來聯邦人也不例外。

李自酬白天工作得有些心神不甯，總想到最近有點郁悶的北星。

中午，他和新招的助理商讨一番，給宋北星準備了一份小驚喜。

懷着期待，下午的時間就變得格外漫長，李自酬本來計劃好先乘飛機到宋北星家樓頂，再變成貓。

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莫名的忐忑和期待，竟然提前變身。

黑貓有點氣惱地在辦公桌上的文件上踩幾腳。

看眼時間，貓貓矯健跳躍，照計劃搭乘私人電梯到天台，跳上直升飛機。

司機顯示屏上收到指令，面不改色地操控飛機起飛。

宋北星在門上借住先前開出來的工具給李自酬開了貓門，房門鑰匙就在門邊挂着。

風吹過來的時候叮叮當當作響。

進去之後，李自酬本以為能見到宋北星趴在窗邊看風景。

誰知道走了一圈都沒發現宋北星，他眼睛裡劃過不可思議。

他還想帶北星去看花雨呢。

等宋北星再回過神來時，已是黃昏。

外面依舊雨下不停，有些昏暗，但城市的夜燈開始逐個亮起，又帶來足夠的照明。

一隻小鳥停在夜燈上，甩了甩淋濕的羽毛又飛走。

他學着晃晃腦袋，濕乎乎的頭發倔強地貼着他。

宋北星打個噴嚏，沒再理會，撐起手張開翅膀預備向下。

太陽的餘晖掃在他翡翠一樣的眼睛上。

撐着傘跟小蘑菇一樣的人群慢慢朝一個方向聚集。

宋北星好奇地俯身打量着，透過五顔六色傘和傘的間隙，看到了一簇簇怒放的鮮花。

他驚訝地改變方向，輕巧落在聚集的人群一旁。

“有人在發鮮花诶！”

“免費的？”

“聽前面說是助農産品，現在做廣告讓大家欣賞。”

“哦？那我感興趣了。”

兩朵叽叽喳喳的蘑菇碰在一起，又分開，最後一人捧了一小束鮮花相見。

遠處緩緩駛來若幹輛小車，車窗内挨挨擠擠是春天。

宋北星笑了起來，這次，是愉快地飛行。

他回到房間，興緻勃勃地和李自酬說了很久，講他看到的天空，看到的城市，看到的雨和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