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下:“實在攔不住再來告訴我。”
明昭盯着保镖雙眼:“記住,是每一次,不管攔沒攔住,都要告訴我。”
面對這個年紀輕輕,卻威勢迫人的雇主,保镖們絲毫不敢看輕他,低頭,額頭冒出冷汗:“我們明白了。”
明昭這才收回視線。
他和祁元的關系,就如平靜海面下湧動的暗流,強勁撕扯,每一句對話,每一個眼神,都是交鋒試探。方才在病房中,祁元看似在和明老爺子說笑,實則餘光總會瞥向他,繃緊神經。
明老爺子評價祁元目光清正,當祁元專注注視一個人時,會帶來一種心理上的壓迫感,整個人仿佛在他眼裡無所遁形,無法對着那雙眼睛說謊。
當他的視線一直跟随明昭時,眼睛就像在說:“我一直在看着你。”
别想隐瞞,别想說謊。
一般人隻稍被他注視片刻,就會不自覺眨眼睛,眼神遊移,久一點便會慌張,心虛,冒冷汗。
明昭不同于一般人。
他的目光總會擦着祁元的眼睛過去,若有似無,蜻蜓點水,仿佛挑釁,仿佛輕蔑。他不用專門去和祁元對視,隻需如往常一樣做着自己的事,側臉,後背都能感受到祁元正在看着他。
異常專注的視線,能最大程度挑弄起生物體内追求刺激的本能。
你想看到什麼?你能看到什麼?
你想知道什麼?你能知道什麼?
想要知道,就盡全力表演給我看,吸引我的注意。
隻屬于兩人的劇場,黑暗的環境,明昭坐在觀衆席上,作為在場唯一的觀衆,饒有興趣看着舞台上被一束燈光籠罩,絲線纏身掙紮不能,怒視着他的祁元。
一人在上,優雅端正。
一人在下,狼狽不堪。
來,告訴我,你還有多少本事。
明昭不覺得自己這是傲慢,這是實力帶來的自信。吞噬掉無頭學長後,他已有三條觸手,力量也是翻倍增長,以至于他最近的難題是如何将這份力量控制在不會影響生活的正常範圍内。
剛一交手,他便發現祁元也有了進步,堪稱神速,然而那隻是對正常人來講,對明昭而言,仍然不夠看。
他很好奇在實力相差如此懸殊的情況下,祁元和他背後的人還能有什麼招數。
明昭可以接受祁元他們采用各種方式來試探他,但絕不能接受祁元通過明老爺子來接近他。
如果祁元越過這條線,他也不介意提前結束演出,解決掉他。
觸手在體内興奮得亂晃,恨不得本體趕緊行動。
明昭臉色如常進了病房,明老爺子有些困頓,但還是強撐着精神對他道:“祁元那孩子走了?”
“走了。”明昭坐下,随手将祁元削好的蘋果丢進垃圾桶。
明老爺子:“好端端的你怎麼丢掉它?”
明昭:“不幹淨。”他讓保镖進來,将祁元帶來的東西都處理幹淨。
“等等!”明老爺子沉聲,保镖停下動作,“放下,出去。”
保镖有些猶豫地看向明昭,明昭點點頭,他才放下離開。
明昭轉頭看向明老爺子:“爺爺?”
明老爺子肅着臉,是明昭見過很多次的教育他時的姿态,以至于明昭不自覺就端正身形。
明老爺子褪去親切的面容,換上剛肅的表情:“祁元是代表祁家過來探望我的,我問你,我有教過你可以随意處理客人的好意嗎?”
“沒有。”
明昭誠實回答,明老爺子臉色稍緩。
“我不管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我很喜歡祁元那孩子,我想多邀請他過來陪陪我,你覺得可以嗎?”
明老爺子如鷹般銳利的雙眼直盯着他。
明昭:“不可以。”
“什麼?”明老爺子一愣,沒想過明昭真的會反駁他。
明昭起身扶着他躺下,蓋上被子,眼眸半垂:“爺爺,你現在需要靜養,我不會讓多餘的人來打擾你休息的,你放心。”
“你說的什麼話?”明老爺子氣笑,“你的意思是,在我病好之前不準備讓我見任何人了?”
他臉上隐隐有了怒色。
明昭完全不害怕,點點頭:“沒錯。”
“爺爺,你先休息吧。”
明老爺子知道明昭性子固執,這份固執用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更加頭疼:“明昭!”
明昭輕柔卻不容置疑地讓他躺下:“爺爺,你需要靜養。”
“好好休息,現在你的身體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