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牧野是被太陽光晃醒的。
他睜開眼,下意識朝陽台看,昨天他本以為是實體牆的地方,的的确确是一整塊的落地玻璃,這會兒陽光透過玻璃灑下來,照亮了房間,也照亮了坐在陽台慢悠悠品茶的李琀。
坐在陽台?江牧野揉揉眼睛,坐起來。
昨晚一步不肯跨進陽台的李琀,這會兒窩在桌椅裡,正一邊小口喝茶,一邊悠閑的曬太陽,陽光仿佛給他發梢肩頭鍍了層金色,暖融融的,看着人心裡發癢。
估計是察覺到江牧野醒了,李琀放下茶杯,擡眸對着他溫柔笑笑。
說出來的話倒是一點兒也不溫柔:“睡醒了就給你朋友打電話,不是局裡的人就該趁早離開。”
“我不想離開。”江牧野實話實說。
看李琀還有要攆人的意思,江牧野擺事實講道理:“我回去也沒别的事兒做,跟你一起挺有意思的,再說這局又不是你攢的,栗元古鎮也不是你家開的,你也沒立場趕我走啊。”
李琀:“你什麼都不懂,又倒黴,攪進來隻能拖後腿。”
江牧野一怔。
之前李琀不願意加微信,江牧野是氣憤的,但見了面,倆人有說有笑相處融洽,江牧野那點兒氣憤便随着笑聲煙消雲散了,連李琀不願意加微信這事兒江牧野都替他想好了理由,他就是太懶了,懶得搭理自己。
而現在,李琀這混蛋卻親口說他不是懶,他隻是嫌棄他倒黴又什麼的不懂,嫌他拖後腿。
“我...”江牧野有心辯解幾句,例如說說自己雖然不懂捉鬼,但體能一流,爬山攀岩遊泳長跑都系統練過,跆拳道和散打也學了幾年,或者說說自己家族背景,隻要點頭同意聯姻,他分分鐘能當雇主攢局,到時候别說一星半點兒的鬼怪,就是鬼怪一窩蜂的上也不在話下。
然而對上李琀漠然的目光,江牧野突然就覺得挺沒意思的。
“嫌我拖後腿是吧?行,我...”江牧野狠話沒放完,敲門聲響了。
江牧野和李琀一起朝門口看。
門外是栗梓的聲音:“李先生麻煩出來一下,餘先生和陶先生到了。”
李琀起身,繞過狠話放了一半的江牧野,開門迎出去。
“李先生,你看見江先生了嗎?”看見李琀,栗梓連忙問,“隔壁門開着,裡面沒人。”
“他回家了。”李琀臉不紅心不跳的關上門,隔絕了栗梓的視線,也把江牧野惡狠狠的目光關在了門裡。
江牧野有心拉開門反駁,奈何狠話剛放了一半,現在巴巴沖去接李琀的話有點兒丢面子,就這麼猶豫了幾秒鐘,他錯過插話機會,隻能安靜聽着門外自報家門。
“栖雲陶家,陶建功。”有個嚴肅的聲音率先開口。
江牧野透過貓眼往外瞧,說話的人50左右,帶着厚厚的眼鏡,穿着和聲音一樣嚴肅,不怎麼像捉鬼師,反倒有點兒教導處主任的意思。
“岫山餘家,餘善。”第二個人也緊接着開口。
這人跟江牧野想象中的捉鬼師挺重合的,身穿道服,手拿羅盤,頭發挽成個髻盤在腦後,怎麼看怎麼是個道士。
隻不過這道士不太高冷,自我介紹完,他試圖拉李琀的手,被李琀冷着臉躲開,他又改成口頭套近乎:“李先生,久仰大名,今日有幸一見,方知道上所傳非虛,李先生果然是面如冠玉,庭如滿月,劍眉星目,唇若塗脂...”
塗脂?我看你是兔子,江牧野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咬牙切齒推開門。
估計是勁兒用大了,門撞上牆面,咚的一聲。
所有人都詫異地看過去。
詫異過後,栗梓驚奇:“江先生?李先生不是說你回家了嗎?你怎麼...”
看看江牧野,又看看江牧野身後的房間,栗梓目光透出玩味。
“我又回來了。”江牧野随口敷衍,硬擠進李琀和餘善之間。
對上餘善探究的目光,江牧野冷哼一聲,端出江家大少做派。
估計是實在看不出江牧野底細,餘善不得不開口,但他并沒看江牧野,而是試圖看李琀:“李先生,這位是?”
江牧野側身把李琀擋了個結實:“想知道直接問我,丹城江家,江牧野。”
話音落下,餘善和陶建功表情怪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一起看李琀。
江牧野也跟着扭頭瞄李琀,他剛剛扒着門聽了幾句,大概知道報名号要地名+家族一起來,誰知道報完以後,這倆人怎麼反應這麼奇怪?該不會搞錯了流程?還是犯了什麼禁忌?
不會大少爺架子剛端起來,就要被打臉吧?别的時候被打臉就算了,此刻這個明顯心懷不軌的餘善就在面前,江牧野實在不想被打臉。
接收到江牧野略顯忐忑的目光,李琀撚了撚指尖,笑:“啊,對,丹城江家,這江家是後起之秀,平時低調内斂,你們沒聽過也正常。”
見餘善和陶建功依舊面露猶疑,李琀不得不補充:“牧野他慧眼天成,善尋秘境,前些天剛和我合作過,這次也是察覺栗元的事兒可能與秘境有關,才臨時過來的。”
“這樣啊。”餘善點點頭,改成對着江牧野端詳,“江先生玉樹臨風,氣宇軒昂,清新俊逸,品貌非凡,果真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
“江先生要跟我們一起?”陶建功的關注點更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