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琀說的這個解決辦法,聽起來有理有據,也很有可行性,隻是實施起來有那麼些許不人道,哪怕江牧野能揮着工兵鏟把人砸暈,陡然聽見這個方法,也有些替餘善和陶建功唏噓。
但唏噓歸唏噓,該幹的事兒還是要幹。
“以毒攻毒,給他倆灌東西灌到吐就行是吧?”江牧野左看看右看看,試圖找到能灌的東西,可惜山上除了土就是樹,溪水泥潭一概沒有。
最後還是李琀在破損棺材裡翻到點兒泥漿,江牧野伸頭看了看,又腥又臭,裡面隐約還帶這點兒布料纖維之類的。
“估計這是座衣冠冢,衣服什麼的被雨水浸泡腐壞成這樣了。”李琀解釋完,對着江牧野招招手,“來,你給他倆一人喂點兒。”
江牧野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李琀:“這都做不到還想學捉鬼?”
“灌泥和捉鬼有什麼關系?”話雖然這麼說,但江牧野皺眉糾結猶豫一小會兒,咬咬牙,到底從棺材裡鏟出來點兒泥。
忍着惡臭給倆人灌完泥,江牧野剛想喘口氣,就見這倆人翻着白眼,一口口往外吐黑水。吐了快十分鐘,倆人眼睛漸漸恢複正常,隻是身體還被綁着,想爬爬不起來。
李琀看江牧野一眼。
江牧野捏着鼻子過去給倆人松綁。
看看滿地的狼藉,又看看江牧野滿臉的嫌棄,重獲自由的餘善和陶建功都有點兒讪讪的。特别是陶建功,幾次偷瞄李琀欲言又止,脖子和臉頰卻開始發紅。
“你到底想說什麼?”江牧野瞪陶建功一眼。
他之前就懷疑餘善對李琀圖謀不軌,不會這個陶建功跟餘善一樣,也對李琀心懷鬼胎吧?
“都怪我,我不應該、我實在不應該把李先生和音位李家聯系在一起,胡亂猜測。”陶建功歎了口氣,絮絮叨叨開口,“明知道這次攢局需要立業,我卻還為驗證無端猜測代立業過來,害得大家這麼被動,怪我,都怪我。”
聽陶建功嘀嘀咕咕好一會兒,江牧野大概懂了:他弟弟陶立業不是臨時有事沒來,而是陶建功懷疑李琀跟那個什麼因為所以的李家有關,才硬是換下弟弟自己過來,沒成想猜測沒被坐實,反而還害得他們三個缺了近戰、處處被動。
這種不顧大局的行為,江牧野是不齒的,但沒打李琀的主意也算是好事兒,何況事到如今,再忏悔那些有的沒的也沒什麼意義,還是先解決問題要緊。
江牧野明白這個道理,陶建功顯然也懂,忏悔過後,陶建功很快整理好情緒,四個人沿墓碑又走了快半個小時,原本茂密的樹叢漸漸稀疏起來,樹林盡頭是密密麻麻幾排墓碑。
“崇祯九年十月、崇祯九年十月、崇祯九年十月...”江牧野一個個墓碑念過去,念着念着,突然有種汗毛要豎起來的感覺,“僅僅一個月,就死了這麼多人?”
“死的還都是15歲的未婚少女。”李琀選了個露出土面的棺椁掀開,“裡面是空的。”
“一個月裡死了這麼多正值妙齡的未婚少女,卻用空棺下葬。”餘善和陶建功臉色也漸漸凝重起來,“這不正常。”
可惜墓碑上除下葬年份外再沒其他信息。
江牧野查看完外層墓碑又朝裡走,這層墓碑也是崇祯九年的,隻是月份要更早些。再朝裡,墓碑月份更早,好不容易走到墓葬盡頭,看着隐藏在濃密草叢背後的漆黑洞口,江牧野對着李琀招招手:“雷神洞找到了。”
李琀應了一聲,并沒過來。
餘善和陶建功倒是積極圍了過來,倆人你一言我一語分析完洞口,餘善摸出個不知道什麼東西,小心翼翼丢進洞裡。
等了一小會兒,洞裡沒傳出聲響,餘善才試探着朝裡走:“沒毒氣,可以進。”
“好。”陶建功跟在餘善背後進了洞。
江牧野本來也想跟進去,卻發現李琀沒動。他回頭看李琀:“我們不進去?”
“進。”話雖然這麼說,但李琀腿還是沒邁,表情也頗有點兒耐人尋味。
江牧野疑惑地又看了他幾眼,了然:“啊,想起來了,你怕黑。”
李琀沒吭聲。
江牧野按亮手機電筒,朝李琀伸出手:“我牽着你?”
李琀沒接江牧野的手,一個人皺着眉頭率先進了洞。江牧野聳聳肩,舉手機跟上。
洞裡比江牧野預計的更黑,也更窄,洞口部分還可以兩人并肩,走了十幾米,通道便由平行改成急速下斜,寬度也迅速收緊,從原本的兩人寬變成僅能通過一人。
就這麼勉勉強強又走了十幾米,道路分叉了。
餘善喊了聲停,摸出羅盤。
江牧野興緻勃勃看了會兒餘善舉羅盤、畫符念咒,後知後覺意識到個事兒:雖說他這次是因為氣不過李琀的可惡行徑才入了局,但平心而論,他之前就是沒接觸過過這些神神秘秘的東西,陡然接觸到了,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比什麼攀岩、越野、登山的有趣多了,可惜他跟餘善不熟,不然還真想湊過去偷個師。
好在還有李琀在。
往前挪了半步,江牧野碰碰李琀胳膊:“他幹什麼呢?”
李琀半點兒反應沒有,就好像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