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嶺,突然出來笑聲?哪怕有李琀在身邊,江牧野也下意識搓了搓胳膊。
搓完胳膊,江牧野再次豎起耳朵,這次笑聲又大了些,也清晰了不少,不是身下枯木傳來的,但也不遠。四下扭頭,江牧野果然在幾顆樹後隐約看見張臉。
荒郊野外突然冒出張在笑的臉?江牧野第一反應就是程亦白的人,可惜程亦白隊伍裡人太多,江牧野就隻認識阿揚和良子兩個,這人臉雖然看不清,但身高明顯比170高不少,不可能是阿揚,頭發挺長的,也不是良子。
“喂,你是程亦白的人吧?躲樹後面笑什麼呢?”江牧野問。
那人沒回應,隻是依舊咯咯笑着。
“有什麼可笑的?”江牧野疑惑地站起身,朝人臉方向走了兩步。随着位置改變,江牧野才發現樹後原來不止一個人,但那幾個人沒一個搭理他,你挨着我我挨着你都在咯咯笑着。
到底笑什麼呢?江牧野被勾起好奇,又朝前走了幾步。
李琀選的位置是個由枯樹砸出來的小空間,四周雖然算不上多空曠,但離最近的樹也有幾米遠,走到了場地邊緣,江牧野依舊沒看明白這幾個人笑什麼。但江牧野看清了,這幾個人衣服款式跟程亦白手下不一樣,準确的說,程亦白手下都穿着統一的米色着裝,這幾個人穿得什麼看不清,但肯定不是米色。
深山老林裡,突然冒出幾個不知道哪來的人,還在咯咯咯笑...就算江牧野反應再慢再沒經驗,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猛地收住腳,江牧野邊朝回跑邊喊:“李琀,别睡了,怪來了。”
然而枯木上空空如也,無論是李琀還是他剛剛放下的包都不見了。
“艹,這tm就進秘境了?”江牧野瞪了零點零一秒枯木,身後笑聲更近,他猛地轉身。
原本遮遮掩掩隐藏在樹後的人臉,不知何時朝前湊了些,更加清晰了,皮膚幹癟、臉色詭異,怎麼看都不像是活人,隻有嘴唇一張一合的,還帶了點兒生氣,但這點兒生氣不要也罷,聽着越來越尖銳的咯咯聲,江牧野總感覺自己下一秒也會被挂在樹上一起咯。
特别是那些臉湊近後,江牧野終于看清了,那根本不是湊在一起的人,而是一個個懸挂在樹上的腦袋,不知道本來就沒腐敗完,還是在密林裡捂得發了黴,那些腦袋不是常見的骷髅狀态,反而帶着些許皮肉,頭頂長了深綠色毛——江牧野之前就是看見了這些毛,才以為對方頭發挺長。
雖說不知道這些頭怎麼上去的,也不知道它們為什麼會朝前挪,但有一點江牧野很清楚,這些頭絕對不是樹上本來長得,它們脖子處齊刷刷折斷,一看就是鋒利工具砍的。
被砍掉頭挂樹上變成綠毛怪什麼的太凄慘了,江牧野完全沒這個興趣,他甩甩頭,試圖找點兒樹枝木棍防身。
還沒等摸到東西,江牧野突然感覺手腕一暖,緊接着李琀清冷的聲音響起來:“江牧野,回來。”
“回哪兒來?”江牧野下意識扭回頭,剛好對上李琀水汪汪的眼睛。
顧不上錯愕,江牧野反手扣住李琀手腕,試圖讓他看人面樹木,然而哪還有什麼人面樹的蹤影?樹林裡靜悄悄的,隻有時不時幾聲蟲鳴,以及不遠處程亦白隊伍的說話聲。
“這?我?”江牧野愣了愣,“我剛剛明明看見...”
“你看見什麼了?”李琀問。
“一棵滿是人臉的樹。”江牧野直直盯着李琀,李琀眼睛依舊水汪汪的,但眼底隐約有點兒發紅。
“手先松開。”李琀說。
江牧野低頭,發現自己手還死死扣在李琀手腕上,他趕緊松手。
李琀重獲自由,熟練摸出創可貼。
江牧野看看李琀的指尖,又看看自己手腕,他手腕上明顯帶着幾抹紅色血痕,怎麼看都是剛剛李琀咬破指尖救了他。
江牧野有點兒心疼,接過創可貼幫李琀包指尖。
李琀沒拒絕,默默看着江牧野動作:“你這運氣啊。”
“我這運氣啊,真是邪門了。”江牧野說,“我剛剛看見的是秘境嗎?這秘境看着可不太平凡。”
“還沒等開工就見了血,注定平淡不了。”等指尖包徹底包裹好,李琀才無奈歎了口氣,“行了,說說吧,是棵什麼樣的人面樹?”
聽完江牧野的描述,李琀表情有些怪異:“你說的聽起來像是人木,但人木山海經裡沒有記載,是出自《酉陽雜俎·物異》。”
酉陽什麼的江牧野完全沒聽過,但這不妨礙他理解李琀的意思:“你是說這裡的秘境可能不是山海經某段?”
“不好說,但是不是的都來了,都得進。”李琀想了想,“先把這事兒告訴程亦白吧,等下午餘清遠到了再讓他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