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朗翡感受到懷裡人不正常地顫抖,迅速睜開眼看去,頌卿歸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額頭上是大滴大滴的汗水,牙咬的死緊,正忍受着極大痛苦的模樣。
朗翡焦急地呼喚頌卿歸的名字,擔憂裡面有着心疼,滿身的燒傷他不是沒有見過,可是當初他根本不敢詢問其緣由,也怕引起卿歸不好的回憶,就一直糊弄至今,但錢家門口發生的事與當下的情況早已表明,他不能再逃避下去。
頌卿歸沉在粘稠的噩夢中,恍惚間聽到了一聲聲的呼喚,如隔着層膜,朦朦胧胧的,聽不清明。
眼前是熾烈燃燒的大火,圍滿身周,沒有一點逃離的空隙,心緒平靜的出奇,很安詳的等待着火焰吞噬自身。
偏偏有人不願讓他如願,越來越焦急,越來越大的聲音喚着他的名,煩躁地睜開眼。
對上的是朗翡焦急擔憂的神情,“卿歸,卿歸,别怕,那就是噩夢,沒事的,沒事的,我在呢,我一直都在,我會一直都陪着你。”
頌卿歸在語無倫次的安慰與保證中尋回了自己的意識,發麻不能動彈的手臂艱難移動,死死又松松地摟住朗翡,瀕死者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溺水者抱住的最後一根浮木。
朗翡安撫地回抱頌卿歸,“卿歸,别怕,有我呢。”
頌卿歸閉了閉幹澀的眼睛,僵直麻木的身體恢複了點知覺,呼出口氣,緩聲開口:“狼狼,你别怕,我沒事。”他不知道是為什麼,不管是被人從大火中救出後的那段煎熬難熬的養傷時間,還是後期那一成不變的等死五年,他都未曾有過一場噩夢,現在這可說是安甯幸福的日子中,噩夢倒是尋了上來,就好像這老天都看不得他有片刻的甯靜。
朗翡的神情是複雜的,想問又覺得問了不太好,最終隻是安撫地拍拍頌卿歸的背,“睡吧,等你想說的時候,我會是一個安靜的聽衆。”
頌卿歸縮在朗翡懷中,低低道:“是我自找的,”平靜又自嘲,“你不知道還要好些,不然我怕你知道後就會離開。”
朗翡手臂稍稍收緊,“不會的,我永遠不可能離開卿歸的。”
頌卿歸用臉蹭了蹭朗翡的胸口,“等以後吧。”輕而緩,他不覺得他曾經有多不堪,不過是覺得朗翡可能會接受不了,不過是爆出身份後會很麻煩。
朗翡吻了吻頌卿歸的發頂,摟着人合上了眼睛。
這一夜,誰睡着了,誰沒有睡着,就不知道了。
……
第二天,朗翡起床練刀時,頌卿歸翻了個身,瞪着房頂,腦中轉過數不清的思緒,可是數不清的思緒沒有一條是清晰明了的。
又閉上了眼睛,在旭日初升時睡了過去。
朗翡練完刀,悄聲走進房間,見到在床上安然入睡着的頌卿歸,又退了出去,不願打擾。
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本來就與卿歸關系不大,沒必要一直把卿歸卷進去,卿歸本來就不耐煩這些事。
在得知這麼多消息的情況下,隻用想出一個可行的解決辦法就行了,卿歸還是好好休息吧。
先去買了早餐溫在竈房裡,留下張解釋的字條,這才真正出了門。
朗翡到了客棧,客棧大堂裡人聚的很齊,都正在用早食,瞧見走進來的朗翡,招呼他來坐下,順手給他遞上個包子。
朗翡笑着接過,并沒有一來就講正事,順勢吃着早食,再閑談幾句無關痛癢的廢話。
“你家那位呢?”裘逸饒有趣味地問。
朗翡淡定地吃着包子,等一個包子入肚才回答,“别人房裡的事少打聽。”
裘逸笑笑,拿出個小瓷瓶,“對你好。”
靜靜看着的所有人都先将目光投向那個小瓷瓶,然後再投向朗翡,眼中的意味難言,說不出是調笑暧昧還是看戲?
朗翡該慶幸自己的包子咽下去了,不然指不定得被噎死。
見朗翡這狼狽的模樣,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微妙的笑容,就看看朗翡和頌卿歸的容貌身形與對外的表現,誰能想到他們……?啧啧!
“咳,讓你們想的解決辦法都想到了嗎?”朗翡強制扭轉話題,“一天天淨惦記我的床笫之事。”
“這不是這麼多人中就出了你這麼個叛徒嗎?”霧曉說,賀啟雲那種不算,見一個愛一個的風流種子,不談情愛,不談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