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高考的最後一天,傍晚六七點時分,高考早已結束,以往便擁擠的火車站更擁擠了,一眼望去有不少學生,這其中有個極為出挑的,引的不少人躁動,卻礙于少年不好的表情沒選擇上前。
十八九歲的少年人個子高挑,還穿着有段時間很流行的新中式風格的衣服,很招人眼,
可最為奪人眼球的還是那張臉,肌膚很白皙,削薄的唇很紅,臉部輪廓卻是線條流暢分明的,薄薄的單眼皮遮住一點黑色的眼珠,讓更多眼白暴露出來,顯得有點兇,下眼睑仿佛染了胭脂,暈出淡淡的紅粉,整體看去隐隐帶着點錯覺般的病态感。
不顧旁人目光的走出火車站,火車站門口停着許多攬客的出租車司機,橫七豎八的停着,失了大城市的那份規範,卻獨有一種淩亂的秩序,并不顯得擁擠堵塞。
別舫随意挑了輛出租車坐進去,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陽穴。
“小帥哥要去哪?”前面的司機大哥開口。
安靜片刻才作答,“就去比較有特色的地方吧。”
“帥哥是來我們漓城玩的嗎?那你可就來對了,别看我們漓城是個偏遠的小縣城,可這氣候好,四季如春的;地理環境也好,靠山臨水;最重要的咱們這的人都是熱心腸,熱情好客的哩。”
司機大哥說了許多,坐在後座的別舫未插一言,垂頭靜默看着手中三樣東西,手機錢包與一個捏的皺巴巴的紙團,面色冷冷的,眉眼間似壓着戾氣。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到這小帥哥的表情,選擇了不再多言,可能心情不好才選擇出來放松心情的吧。
行駛了十多分鐘,車停在了一個公園門口,“這裡有個噴泉廣場,往左有個湖可以劃船,往右是條小吃街,小吃街的旁邊是條河,小帥哥要玩的開心。”
別舫看了計價器掃碼,“小帥哥,沒什麼過不去的事情,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别深陷在過去,還有明天呢。”
別舫打開車門下車 ,不知道有沒有把司機大哥的話聽進去。
落日失去最後一抹餘晖,路燈為人間照亮光芒,被路燈照亮的那縷白影,仿若不是人間之物,與這個鮮活的人間隔了一層。
邁步走入公園,是個平坦的廣場,廣場中央是個很大的噴泉,彩色的光線照射,水柱如煙花般散開。
靜靜的看了會兒,穿過人群,猶如幽魂般地飄到湖邊。
湖的一邊栽種着柳樹,柳樹上纏繞着小彩燈與草繩編織成的燈球,散發着瑩瑩的昏黃光芒,另一邊是複古的長廊,曲曲折折到頭是售票處。
走在長廊這邊,步下台階,在稍稍更明亮的光線下,能看清帶着小孩出來散步的家長,能看清手挽手的情侶,能看清結伴出遊的朋友……
長廊上有供人停歇的長椅,穿過這份不屬于他的熱鬧,停在一個偏僻昏暗的角落,側坐在長椅上,頭仰靠在木柱上,歪頭看着湖面,看它随風蕩起漣漪,看它散發着粼粼光輝,看它誘着人墜入。
閉眼回想着今天發生的事,本就皺的紙團被捏得更皺了。
……
中午吃完飯,他看見家門口停着的車時,別舫煩躁地皺皺眉,“少爺,别先生和徐女士想要見你。”是個穿着西裝一絲不苟的男人。
“王助理,話别說的這麼理所當然,我不是貓貓狗狗,他們一招手我就得去。”打開房門,甩手就想将門帶上。
“少爺,别先生和徐女士說了,去和不去都看你的選擇,到時候的結果,就要由你自己承擔了。”
聽到威脅,別舫緊握着的手爆出青筋,“我去換身衣服。”狠狠地甩上門。
王助理模糊的聽到一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趕着給他們去上香呢。”
王助理靜默地站在車旁,對于這位一向以脾氣暴躁不好惹著稱的少爺,其實是有些同情的,聯姻的産物,父不疼,娘不愛,還有今天這個時間點……搖搖頭,這位少爺再怎樣不受待見,後半輩子都是衣食無憂的,他不過是一個打工人,有什麼資格同情人家?
時間過了二十分鐘,人還沒有出來,在王助理快懷疑人跑了時,房門打開了,看清人的穿着,眉頭狠狠一跳。
新中式風格的衣服,這不出奇,這少爺穿什麼都可以,隻要他喜歡,可這全身上下都是素白色的,質感輕盈飄逸,打一眼看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喪服呢。
素白色的襯衫,素白色的長褲,素白色長外套,連鞋子都是素白色的,顔色素淡之極,唯一一點濃墨,點在了左肩那幾隻用黑色繡線繡出的蝴蝶。
王助理有理由猜測,這位少爺怕不是早就準備好了這身衣服,場合嘛?心知肚明的。
“少爺……”
別舫沒等人把話說完,“走吧。”徑直坐到了車後座。
王助理也隻好跟着坐上車,這位少爺叛逆慣了,希望别先生和徐女士對這件事有清晰的認知。
停在一棟高聳的寫字樓前,別舫很少來這邊,或者說他從未踏入這個地界半步,從知事開始,他就知道,不管是哪一邊都不待見他,讨了幾次嫌後,就再懶得熱臉去貼冷屁股。
這身打扮加上為他帶路的人,是很吸引目光的,他走過的地方就有着竊竊私語,小聲讨論,
“是新品牌招的代言人嗎?”
“最近沒出新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