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野開始收拾買回來的食材,“等着吧。”
別舫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渴望加深他們倆之間的關系,他覺得現在的生活已經很好很好了,溫暖且舒适,一時半會沒必要破壞這種平衡。
“沒想到疏哥是個保守的人。”心裡想的是一回事,嘴上說的又是另一回事。
疏野,“……”他這是為誰好?臭小子心裡沒點數,他這不是怕小孩是一時上頭,等冷靜下來,什麼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完了,到那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
“一邊歇着去,别在這礙眼。”
別舫坐回到沙發上,吃着薯片,突然有點沒滋沒味,他能猜到疏野是怎麼想的,既生氣又開心,
生氣的是疏野并不信任他們之間的感情,換個說法,疏野不相信別舫對他是認真的,這是件沒辦法的事,他們認識的時間太短,在一起的決定下得過于草率,想要加深感情得慢慢磨;
開心的點又在于,疏哥是為他考慮,是為他好,可能是他的責任心作祟,別舫不管,疏哥就是對他有感情,才這樣想的。
香辣口味的薯片在嘴中吃出甜味,甜絲絲的,聽着廚房裡傳出的聲音,心裡很安定。
放下薯片,抽出紙巾擦了擦指尖,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該說不說挺有意思的,曾經天天失眠的他,有疏野在,好像随時随地都能睡着。
浮在軟綿綿的雲朵上,暖暖的太陽光灑落在身上,柔軟溫暖,帶給人的全然是舒适。
疏野擺放好飯菜,洗完手,擦拭着手走出廚房,一眼就看到了在沙發上熟睡的別舫。
剛走到面前,還未曾做什麼,別舫緩緩睜開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裡蒙着層水霧,與泛紅的下眼睑,白皙的臉搭配起來,莫名讓人生出了幾分憐惜。
“怎麼睡着了?”疏野放輕聲音詢問,“下次要睡回房間睡,在沙發上睡覺容易着涼。”
別舫坐直起身,伸了個懶腰,“和疏哥在一起,太舒服了,整顆心都是暖的,讓人忍不住的放松,自然會想睡覺。”
“少貧,去洗漱,來吃飯。”疏野對于別舫時不時的油嘴滑舌,有了一定的抵抗性。
別舫洗漱完走進廚房,在餐桌上擺着五六道菜,疏野說過的紅燒肉,可樂雞翅,肉沫茄子,還有他沒有說過的糖醋排骨,酸菜蓮藕,最後一道是三鮮湯。
別舫看得眼睛一亮又一亮,鼻間早已嗅到飯菜的香味,吞了吞口水,這次純粹是餓的,不是惦記人家的身體。
“疏哥,你手藝也太好了吧。”語氣中全是驚歎。
“還沒吃就知道好了?”疏野為兩人各盛了一碗飯。
別舫接過飯的時候有點局促,突然間覺得自己過于廢物了,“不用吃,光賣相和氣味,就能知道肯定好吃極了。”
“那動筷呀,難道還想我伺候你不成?”是帶着調侃的,他怎麼沒發現,這小孩怪有意思的,在不該不好意思的地方不好意思,而真正該不好意思的時候又顯得格外大膽。
別舫先加了一塊紅燒肉,香糯可口,整塊肉都極其入味,上面帶着的肥肉絲毫不顯膩,就這盤紅燒肉,他能拌着吃兩大碗飯。
開始動筷後,就再停不下自己的手,每道菜都好吃到過分了,不由感歎,他前十八年吃的都是什麼呀?
疏野拿個小碗盛出一碗三鮮湯推到別舫面前,“慢些吃,喝點湯,别噎着。”這可能就是對廚師的最大認可,他吃了一口菜,還是如往常般沒變,看別舫的樣子,他都快懷疑他在菜裡加了某些不該加的東西。
別舫喝了口湯,蒸騰起的熱氣進入眼眶,鼻頭一酸,這是從未有人帶給他的溫暖,從出生到現在,他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卻仿佛被世界隔絕在外,沒有人願意施舍他一點點關懷與溫暖,所謂的親情,友情,愛情,在遇到疏野之前,都全未感受過,其實他貪圖的不過就那點暖意,一點點就好,一點點而已。
“啪嗒!”是淚水滴入湯碗中的聲音,不過一滴,就讓人控制不住的心顫。
“怎麼了?發生什麼了嗎?别哭,你别哭啊,想要什麼和我說?”疏野手忙腳亂地找紙巾,嘴上的話語無倫次。
別舫放下湯碗,知道父母從沒有那麼一刻是期待過他的誕生的時候,知道他們在外各有私生子女的時候,就算在與他們斷絕親緣關系的時候,他都沒有落過一滴淚,而此時此刻,莫名其妙的,連他都還未曾反應過來的時候,淚水就這麼滑出了眼眶。
“疏哥,我沒事,”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握緊手中的紙巾,扯唇一笑,“可能是開心傻了吧,别擔心,快吃飯,我真沒事。”
疏野将信将疑,還是難掩關懷與擔憂,他就說,小孩子不能過于缺愛,不然一點真假難辨的關懷就可能騙走一個人一顆心。
別舫之後都很正常,安安靜靜地吃飯,吃的前所未有的飽,肚子上的腹肌紋路都因吃得太撐而模糊了去。
別舫摸摸肚子,打了個嗝,不好意思地瞅向疏野。
疏野臉上浮着淡淡的笑,笑中不含半點取笑意味,“喜歡就好,以後有時間,我都做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