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三少搶着開酒,“一杯五千,喝那些太掉價。”他開的是威士忌,是桌面上那堆酒中度數最高的。
“這話也對。”有人跟着應和,把自己身前的威士忌開了。
梁姐懶懶坐在沙發上,笑看着這幕的發生,都來這種場地了,還裝什麼清高?
翟月臉上的笑容變都未變,“我自己來吧,不勞各位客人動手。”
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并沒有用杯子,擦了擦瓶口,仰頭喝了兩口,烈酒刺痛喉嚨,火燒火燎的,帶出一種奇異的快感。
笑着繼續喝,說不出是痛苦還是快感,喉頭滾動,一口接一口的烈酒入肚,腸子點起火星,一路燒到胃中。
一瓶酒喝完,面頰紅的出奇,可唇上仍保持着淺淡的笑。
拿起下一瓶酒,沒管酒液帶來的各種身體不适,反而沉醉在這種不适當中。
第二瓶酒喝完,好像整個人都無甚變化。
“不錯,這算二十杯,繼續吧。”梁姐開口,以手支頤,笑看這場好戲。
“多謝。”嗓子在烈酒燒灼後是撕扯着疼的,但他的神态語氣還是那麼的謙卑,好似兩瓶烈酒下肚對他沒有絲毫影響,問題是,這可能嗎?
再拿第三瓶時,手有些抖,半坐到地上,“抱歉,失禮了。”說完這句話,笑着揚起酒瓶咕咚咚地往肚子裡灌。
在晦暗的光線下,恍惚間能從他臉上看見享受,是因痛苦因折辱,因一切一切帶來痛帶來折磨的事物。
眼前的景色光怪陸離起來,一隻隻惡鬼想将他拖入深淵,帶着他共沉淪。
可是啊~他早就沉淪堕落在深淵中了呀。
機械性地吞咽着酒液,喉嚨早已麻木,腸子與胃部卻相反,腹中點燃了一簇篝火,持續不斷地燒灼,帶來連綿不絕的痛。
有酒液從唇邊溢出,翟月加快了吞咽的動作,确保隻有那三兩滴的酒液溢出。
第三瓶喝完,翟月揉了揉臉,俊美的臉打了濃重的腮紅,漂亮的唇又紅又豔,非常有讓人一親芳澤的.欲.望.,明明不是柔弱那挂,依舊給人一種淩..虐.過後的破碎美,更吸引人,更想讓人欺負。
把桀骜張揚的人踩入泥裡,帶給人的快感是無與倫比的。
圍看着的一群人臉上沒有同情憐憫,臉上全然是興奮與嘲笑,躍躍欲試地想将人推入更深的泥潭。
翟月拿起第四瓶酒,喝的依舊幹脆利落,甚至比前面三瓶的速度還要更快,根本不在意他的身體是否能負擔起這過量的痛苦,亦或者他貪求的就是這份痛苦。
最後一口吞咽入肚,漂亮的手壓在漂亮的唇上,防止吞咽下去的酒液反上來。
“不錯,不錯,”梁姐拍着掌,語氣中滿是贊賞,一張卡片扔到腳邊,“姐說到做到,滾吧。”
翟月伸出手撿起那張銀行卡,扣在手中,狼狽的姿态,真的好像一隻狗啊。
從地上爬起來,勉勵保持着最後的清明,“多謝這位小姐的小費,若需要其他服務,可按鈴。”說完這句話才走出包間。
“小月,你這是怎麼了?”小蕾姐詢問,翟月雖然年紀小,但一向做事圓滑事故,該彎腰彎腰,該低頭低頭,比他們這種幹了兩三年的都熟練。
翟月掐進手掌心,笑容像是刻在他臉上了,“多謝小蕾姐的關心,我沒事,剩下的還要多麻煩你們,回頭請你們吃飯。”
“去吧去吧,路還走得穩嗎?”幹他們這行的工資是高,可要是碰到不講理的客人,也隻能受着了。
“多謝,我沒事。”翟月說完這句話走向電梯,眼前昏花一片,腳步都不像走在實路上,踩着棉花,還要盡力保持着平穩。
手中的卡塞進褲子口袋裡,順手在大腿上狠掐了一把,确保人更加清醒。
下到樓下,與康哥請了假,走出後門,冷風一吹,濃郁的酒氣傳入鼻腔,個個感知被點燃,人終于忍不住了,半扶在牆邊開始嘔吐。
……
“喂喂喂,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改老年人的做派?夜間生活才剛開個頭,你竟然要回去睡覺?”曲止譽吐槽着身旁的好友。
“你可以繼續玩,我又沒拉着你,讓你和我一起走。”江望舒回。
“你這話說的,我一個人玩有什麼意思?”
兩人坐上代駕開來的車,江望舒眼神定在一個角落上,一盞昏暗的燈光,看得模糊不清,即使模糊不清,仍能看出他的痛苦難受,說不出是為什麼?他莫名共情了那份難受。
“看什麼呢?”曲止譽問。
“我……”搖搖頭,不免覺得自己好笑,他憑什麼以己度人?還是個陌生人,是否是自己太過度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