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灼跟在陸呈身後,穿過鋪着暗紅色地毯的狹長走廊,來到一扇雕刻着繁複花紋的金屬門前。陸呈将手放在門邊的掃描儀上,伴随着一陣低沉的蜂鳴聲,門向兩側滑開,露出裡面寬敞的空間。
這是一間風格冷峻的包間。四面牆壁由巨大的金屬闆拼接而成,泛着冰冷的光澤。天花闆上,縱橫交錯的管道和線路裸露在外。房間中央,一張巨大的圓桌由黑色礦石打造,表面光滑如鏡,倒映着周圍閃爍的霓虹燈光。
一個穿着灰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員正推着清潔車準備出門,看到陸呈和星灼,他微微點頭示意,便準備離開。
“等等。”星灼突然開口,他的電子眼在房間内快速掃視一圈,環境監測傳感器顯示,空氣中懸浮顆粒物濃度超标,消毒水殘留濃度不足。
工作人員疑惑地看向星灼,又看了看陸呈。
“包間還未清潔徹底。”星灼走到清潔車旁,對工作人員說道。
工作人員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不耐煩的表情:“這位先生,包間已經按照标準流程清潔完畢,如果您對衛生狀況不滿意,我可以再噴一遍消毒水。”
星灼沒有理會工作人員的态度,自顧自地從清潔車裡取下掃帚、拖把、抹布、清潔劑和消毒液,開始有條不紊地打掃起來。他先是用掃帚将地面仔細清掃一遍,然後用濕抹布擦拭桌面和牆壁,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陸呈抱着雙臂,倚着門饒有興緻地打量着星灼。他見過太多唯唯諾諾、戰戰兢兢的服務生,像星灼這樣膽大妄為、不按常理出牌的仿生人,還是第一次見。
侍者上前,低聲詢問:“陸先生,需要我讓他離開嗎?”
陸呈看着星灼認真清潔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興味的笑容:“不用,讓他打掃。這裡缺個有意思的服務生。”
侍者微微一愣,随即恭敬地應道:“是,陸先生。”
星灼的動作精準而高效,很快便将整個包間打掃得一塵不染。他将清潔工具放回清潔車,然後走到陸呈面前,禮貌地鞠了一躬:“陸先生,包間已經清潔完畢,請問您還有什麼吩咐?”
陸呈沒有回答,隻是沉默地注視着星灼。房間裡彌漫着消毒水的氣味,混合着陸呈身上淡淡的煙草香,構成了一種奇異的氛圍。
星灼的内部時鐘精确地記錄着時間,距離他上一次詢問陸呈的意見已經過去了7.3秒。根據星灼對人類行為模式的分析,長時間的沉默通常代表着對方的不滿或猶豫。
“陸先生,請問您對我的工作還滿意嗎?”星灼微微垂下眼簾,再次詢問。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加謙卑,以期獲得陸呈的認可。
陸呈走到星灼面前,停下腳步。兩人的距離近得幾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星灼的溫度傳感器檢測到陸呈的體溫略高于常人,約為37.5攝氏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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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由遠及近,像一陣急促的鼓點,打破了包間裡的沉默。一抹刺眼的銀色闖入視線,星灼的動态視覺捕捉到那抹銀色來自于一位女士的裙擺,高開叉的設計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腿,酒紅色的長發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着暧昧的光。
“陸總,看上我家的哪個小寶貝兒了?”女人笑吟吟地倚在門邊,眼波流轉間掃過星灼,語氣中帶着毫不掩飾的調侃。
星灼這才想起,這位應該就是酒吧的經理,通過電子眼捕捉到的面部信息得知,女人名叫薩菲兒。他之前在酒吧門口見過她,隻是當時她身處喧鬧的人群中,而她現在身處相對安靜的包間,兩種環境下的感官體驗截然不同,以至于星灼一時之間沒認出來。
陸呈沒有理會薩菲兒的調侃,隻是淡淡地吐出一個煙圈,語氣慵懶:“我缺個貼身侍者,你看着安排。”
薩菲兒聞言,眼角的淚痣似乎也跟着上揚了幾分,她輕笑一聲,目光落在了星灼身上,帶着幾分審視的意味:“哦?我們陸總的眼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獨特了?”
陸呈沒有回答,隻是将手中的雪茄按滅在煙灰缸裡,動作優雅而果決。
“行了,知道你陸大總裁日理萬機,沒空跟我在這兒耗着。”薩菲兒收起臉上的笑意,轉頭對星灼說道,“小孩,跟我來。”
星灼雖然不明白“貼身侍者”的具體含義,但他從陸呈和薩菲兒的對話中推斷出,這應該是一份工作。而且,這份工作似乎與他之前設想的酒吧服務生有所不同。
他安靜地跟在薩菲兒身後,穿過鋪着暗紅色地毯的狹長走廊,來到一間燈光昏暗的房間。房間裡彌漫着混合香水的味道,與各種電子設備發出的嗡嗡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種令人浮躁的氛圍。
“愣着幹嘛?進來啊!”薩菲兒不耐煩的聲音打斷了星灼的思緒。
星灼走進房間,環顧四周。房間不大,擺設也十分簡單,一張桌子,幾把椅子,牆角堆放着一些雜物,看起來像是酒吧的雜物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