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謝，”陸呈伸手揉了揉星灼的頭發，“我隻是想讓你體驗一下，人類的快樂。”

“昨日世界”深處，藏匿着一個巨大的球形空間，震耳欲聾的電子音樂從裡面傾瀉出來，像野獸的低吼，震顫着空氣。陸呈推開厚重的金屬門，五光十色的燈光瞬間流轉而出，将兩人籠罩在一片迷幻的光暈中。

陸呈走向吧台，燈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跳躍，忽明忽暗。

星灼安靜地跟在他身後，電子眼快速掃視着舞池中央那台巨大的機器——21世紀的跳舞機。

“兩杯‘昔日微光’。”陸呈敲了敲吧台，對酒保說。

“好的。”酒保熟練地操作着眼前的儀器，兩杯泛着橙色光芒的液體很快出現在吧台上。

陸呈拿起一杯遞給星灼：“嘗嘗這裡的招牌。”

星灼接過酒杯，金屬手指觸碰到玻璃杯壁的瞬間，杯中的液體微微顫動，像是在回應他的觸碰。他将酒杯湊到仿生鼻端，分析着這杯“昔日微光”的成分。

“别分析了，喝吧。”陸呈笑着，仰頭将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星灼學着他的樣子，将“昔日微光”倒入口中。一股辛辣的味道在口腔中炸開，伴随着些許苦澀，最後留下淡淡的回甘，像極了人類描述的“複雜情緒”。

“怎麼樣？”陸呈問道，語氣中帶着期待。

“很特别。”星灼如實回答，電子眼閃爍着淡淡的光芒，“數據庫裡沒有找到匹配的味道。”

陸呈輕笑一聲，沒有說話，隻是将目光投向舞池中央的跳舞機。

“要試試嗎？”他問道。

星灼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跳舞機屏幕上，虛拟人物正随着動感的音樂舞動，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力量和節奏感。

“我不會。”星灼如實回答。

“我教你。”陸呈不由分說地拉起星灼的手，走向舞池中央。

星灼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跟着我的節奏。”陸呈将星灼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間，另一隻手握住星灼的手，随着音樂的節奏開始舞動。

星灼的身體僵硬地跟着陸呈的動作移動，像一台生鏽的機器，努力地想要跟上節奏，卻總是慢半拍。

陸呈看着星灼笨拙的動作，忍不住笑出聲來。

“陸先生，我是不是… …很笨？”星灼停下動作，電子眼的光芒有些黯淡。

“沒有，你很可愛。”陸呈揉了揉星灼的頭發，眼中滿是笑意，“隻是有點… …音癡。”

星灼不解地歪了歪頭：“音癡？”

“就是… …”陸呈思考了一下，如何用星灼能夠理解的方式解釋這個詞，“就是你的身體跟不上音樂的節奏。”

“哦。”星灼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

“沒關系，慢慢來。”陸呈鼓勵道，“就像學習其他程序一樣，需要多練習。”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一個男人突然搖搖晃晃地走到陸呈面前，他身上濃重的劣質合成酒精味熏得星灼微微後仰。

“喲，這不是陸大總裁嗎？怎麼和一個仿生人跳舞啊？”男人打了個酒嗝，語氣輕佻。

陸呈輕蔑地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仿佛眼前這個男人隻是一團空氣。

“怎麼？陸大總裁這是怕了？連話都不敢說了？”男人見陸呈不理他，更加嚣張起來，他伸手想要去勾陸呈的肩膀，卻被陸呈側身避開。

“滾。”陸呈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男人被陸呈的眼神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恢複了氣焰，他指着陸呈的鼻子，大聲說道：“陸呈，别以為你是什麼聯邦首富就了不起，老子今天就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天高地厚！”

“你想幹什麼？”陸呈松開星灼，眼神逐漸變得冰冷。

“很簡單，我們來玩個遊戲。”男人說着，握了握拳頭，“石頭剪刀布，三局兩勝，輸的人就吃光這隻芥末冰淇淋，怎麼樣？敢不敢玩？”

陸呈還沒說話，男人又補充了一句：“不許被辣出眼淚，如果流淚，就給對方下跪磕三個響頭，每磕一下要大喊一聲‘對不起，請原諒我這個蠢貨’。”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都圍了過來，對着陸呈和男人指指點點。

陸呈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正要開口，星灼卻突然擋在他面前。

“我和他玩。”星灼的聲音平靜無波，電子眼卻閃爍着冰冷的光芒。

“星灼？”陸呈有些詫異地看着星灼。

“陸先生，您說過，要體驗人類的快樂。”星灼轉頭看向陸呈，電子眼的光芒柔和了一些，“我想試試。”

陸呈看着星灼堅定的眼神，沉默了一瞬，然後點了點頭：“好，你去吧。”

星灼轉過身，看向那個男人，語氣平靜地說道：“我接受你的挑戰。”

男人看着眼前這個仿生人，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來：“呵，一個仿生人也敢挑戰我？真是不知死活！”

“開始吧。”星灼沒有理會男人的嘲諷，隻是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