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灼微微擡眸,藍色的電子眼眸掃過旁聽席,像是在讀取一串串冰冷的數據,沒有絲毫波動。旁聽席上那些或好奇、或懷疑、或不屑、或厭惡的目光,對他來說,不過是無意義的噪點,無法幹擾他的程序邏輯。
“法官大人,”星灼的聲音清澈而平靜,如同電子合成音般毫無起伏,“我叫星灼,居住在中心城光界888号曦境宅邸。一周前,我接受了萊恩女士的委托。”
星灼頓了頓,電子眼眸中閃過一道微光,他努力搜尋着先前記憶的證明。
“芬恩患有基因病,需要定期注射昂貴的基因穩定劑。萊恩女士無力支付醫藥費,我答應她,會盡力籌集資金。”
“我通過陸呈先生接取了一項‘貼身侍者’的任務,并在三天内籌集到了一筆款項。案發當天,我将這筆錢送到了萊恩女士家中。”
星灼的視線投向被告席上的賽弗,賽弗依舊保持着那副輕蔑的姿态,仿佛星灼的證詞對他來說隻是一場無聊的鬧劇。
“我躲在萊恩女士家的金屬床底下時,正巧碰見賽弗先生走進屋内。他奪過萊恩女士手中的匕首,割破了她的咽喉。”
星灼的聲音始終平靜,而旁聽席上卻響起了一陣騷動。
“我在床底下,發現萊恩女士倒在血泊中,已經沒有了生命迹象。”
星灼的電子眼眸中閃過一縷悲傷,那是他對生命的逝去産生的自然反應,雖然這種反應在他被格式化的程序邏輯中被定義為“無用數據”。
“我立刻報案,并将案發經過告知聯邦警署。”
旁聽席上的騷動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池塘,一圈圈蕩漾開來。有人交頭接耳,低聲議論,有人則将懷疑的目光投向星灼,仿佛在審視這個仿生人話語的真實性。
賽弗輕蔑地笑了笑,他優雅地站起身,理了理西裝上的褶皺,語氣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傲慢。
“法官大人,這真是我聽過最荒謬的指控。”賽弗的聲音低沉,帶着蠱惑人心的磁性,“一個仿生人,一個連基本情感都無法理解的機器,竟然聲稱目睹了我殺害萊恩女士?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他環顧四周,目光銳利地掃過每一個人,最後停留在星灼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衆所周知,仿生人的程序設定決定了他們無法感知人類的情感,更無法理解人類社會的複雜性。他們隻會按照預設的程序邏輯行事,根本不可能像人類一樣進行推理和判斷。”
賽弗頓了頓,語氣更加輕蔑,“所以,星灼所謂的‘目擊證據’,不過是基于他程序邏輯的錯誤判斷,根本不足為信!”
旁聽席上,一些人開始點頭表示贊同,看向星灼的目光中充滿了懷疑。
法官敲了敲法槌,示意賽弗保持安靜,然後将目光轉向星灼,語氣嚴肅地問道:“星灼,被告的質疑,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星灼緩緩擡起頭,藍色的電子眼眸平靜無波,仿佛賽弗的攻擊對他毫無影響。
“法官大人,”星灼的聲音依舊清澈而平靜,“我的程序設定确實無法讓我感知人類的情感,但我擁有邏輯分析和信息處理的能力。我可以根據現場的痕迹、證物以及證人的證詞,進行客觀、理性的判斷。”
星灼頓了頓,電子眼眸中閃過一道微光,那是他正在調用數據庫中儲存的海量信息。
“根據我的分析,案發現場的所有證據都指向賽弗先生,包括但不限于:儲存在我視覺儲存器上面的監控錄像、被賽弗先生帶走的指紋殘留的匕首、以及賽弗先生與萊恩女士之間的财務糾紛。”
星灼的語氣平靜而客觀,仿佛隻是在陳述一串冰冷的數據,但他的話語卻如同一枚枚重磅炸彈,在寂靜的審判廳中炸響。
旁聽席上再次響起一陣騷動,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半透明的電子法槌在法官手中散發出冰冷的光芒,法官一隻手撐着下巴,看向星灼的目光裡帶着審視。
“星灼,”法官的聲音低沉而渾厚,“你有證據證明你的指控嗎?仿生人提供的證據在法律上并不具有與人類證據同等的效力。”
星灼微微歪了歪頭,電子眼眸裡閃過困惑,像是不太理解法官話裡的含義。
旁聽席上的人們開始竊竊私語,看向星灼的目光裡充滿了輕蔑。
“法官大人,我無法理解。”星灼的語氣像是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證據就是證據,為什麼仿生人提供的證據不具有效力?”
賽弗輕笑一聲,帶着毫不掩飾的嘲諷:“因為你們隻是機器,沒有感情,沒有判斷力,你們的程序是誰編寫的?是人類!你們的邏輯是誰設定的?也是人類!你們隻是按照人類的指令行事的工具,你們的證詞,不過是程序設定下的結果,毫無可信度可言!”
星灼平靜地伸出手,從胸口處取出一個微型芯片,芯片在他指尖散發着幽藍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