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雪秋瞬間從冬墨懷中竄出,輕巧地落在石床邊緣。
用小小的身軀擋在冬墨的後背前,整隻小貓弓起背部,雪白的毛發全部炸開,頭頂一對尖圓貓耳迅速後靠,金色豎瞳狠狠盯着前方,張開小嘴不斷地向黑影哈氣。
明明牙齒都沒有幾顆,卻拼盡全力展現最兇狠的模樣,試圖吓退對方。
“什麼玩意兒..............”
黑影發出一聲不滿的“啧”,伸手非常輕松地将雪秋的後頸拎起,放到自己眼前晃了晃。
雪秋四肢在半空胡亂地甩動,對抓起它的人不斷的哈氣,金色眸子中染上了一些罕見的狠戾。
“貓?自己都活不下去,還他媽撿這玩意兒,真是搞不懂...............”
“啊!——”
“草!松口!”
..............
冬墨被一聲慘叫震醒,驚慌失措地從床上爬起,轉頭就看到黑暗的洞穴内,有什麼龐然大物被全身淩空的雪秋狠狠咬着,發出凄厲的慘叫聲。
一邊叫一邊還試圖将雪秋甩開。
小貓無助的身軀在半空不斷被甩的上下晃動,但自始至終不肯松口——
就像冬墨第一次撿到它面對那條大蛇時一樣。
此刻的雪秋也是下了死口。
“快讓你這破玩意兒松口!!”
黑影看到冬墨醒了,怒睜一雙銀眸對着冬墨憤憤大喊。
黑暗中一片茫然,冬墨什麼都看不清,隻是看到雪秋一直在半空中被揮來揮去的,他緊張地不行。
慌忙下床用仍然餘留火星的樹枝重新點燃篝火,下一秒,迅速竄上去一把将雪秋抱入懷中——
雪秋的牙齒咬的非常緊,這一扯,竟然硬生生從被它咬住的“黑影”身上扯下來一小塊肉!
“嘶——草!”
鮮血的味道在洞穴的空氣中彌漫開來,被咬傷的高大男子一臉猙獰,
“這玩意兒是貓?它的牙齒怎麼這麼奇怪!”
一邊發出吃痛的聲音,一邊打量着自己的傷口——
古銅色的小臂上,被雪秋咬出的傷口呈現着不規則的鋸齒狀,創口看着不大,卻是深可見骨。
雪秋在自己的懷中不住地發抖,始終對着對面的獸人不斷哈氣——
又怕又兇。
冬墨睜着銀色的眼睛,整個人抱着小貓縮在角落,剛才突然被驚醒,再到重新抱回小貓,還處于完全驚吓過度後的茫然狀态。
仔仔細細打量一遍對面眼熟的高大獸人:
“你是............月山部落的月啟。”
冬墨的聲音發顫,盯着月啟的眼神滿是警惕。
月啟還呲着牙在那兒看自己的傷口,聽到冬墨開口,擡頭沒好氣地對視:“你養的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這麼小年紀下口這麼狠?”
冬墨聽到他對着雪秋的控訴,将小貓抱的更緊一些:
“應該我先提問,你為什麼要來這裡?”
“你現在住的地方還屬于月山部落的領地,怎麼我就不能過來了?”月啟一臉不屑,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痛勁兒過了,看着冬墨的眼神帶着些不懷好意。
冬墨不喜歡被對方這種眼神盯着,往後縮了縮:“我被趕出部落了。”
“對啊,你也知道你被趕出了,那你還待在月山做什麼?”
月啟銀色豎瞳十分犀利地上下打量冬墨,眼神極為露骨。
冬墨一下子被這句話噎住:“...........這,這裡是邊緣。”
努力為自己辯解。
“怪不得月伽主動向族長提出,讓你重新返回部落呢..............”
月啟打量完冬墨,唇角勾起,露出一個有些油膩的笑,
“你确實比一般的亞獸人要好看上許多。”
這句話帶着非常不好的揣測和其他意味,冬墨眉頭皺的緊緊的,渾身肌肉都繃緊,呈現出絕對的防禦姿态:
“像你這樣深夜造訪别人的洞穴,很沒素質!”
心跳加劇,忍着後背的冷汗,冬墨憤憤不平地指責月啟。
月啟看到他這個樣子,聲音都在發抖,忍不住嗤笑:“切,哈哈哈看你害怕的那個樣子,怎麼,當時在雪地裡不是很會對着月啟賣慘麼,怪不得他回去就像族長祭司提出要讓你重新回到部落,他難不成之前就已經把你給.............”
“哈!——”
話音未落,懷中的雪秋發出了從未有過的兇猛哈氣聲,同一時間,在冬墨看不到的角度,小小一隻貓貓頭嘴中,突然鑽出了四顆不同于貓科動物的、異常鋒利的獠牙。
月啟的下文便瞬間被打斷,臉上的笑容凝滞,看着雪秋的神色帶了些怪異。
冬墨當然猜到他的下文要說什麼,獸人之間民風開放,說話也沒有那麼多忌諱,這個月啟一定是覺得,月伽替自己說了話,所以肯定和自己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系。
“這些話你也就當着我的面說,怎麼不直接去問月伽?”
“更何況,我還沒有成年,你真的覺得,對着一個未成年的亞獸人說這些話是正确的嗎?你難道不怕我将你夜訪我的洞穴,還對我說這些惡劣話的事情傳到部落裡去?”
冬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狠狠盯着月啟,邏輯清晰地反駁。
果不其然,月啟的表情愈發的難看——
在冬墨的傳承記憶中,他知道,獸人非常看重名聲與尊嚴,甚至超過生命。
“還真是牙尖嘴利,能活到現在,也是你厲害。”月啟強撐着面子“切”了一聲,臉上帶着些不耐煩,
“你以為是我想來看你?一個稍微有點姿色、沒什麼本事的畸形亞獸人罷了——”
“是月伽讓我來提醒你,等深雪期結束,就盡快離開月山吧。”
月啟一邊說,一邊看到冬墨懷中的雪秋仍然對着自己不斷哈氣,隻覺得傷口又開始發疼。
冬墨聽到來自月伽的提醒,神色一怔:“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