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了系統的陸燎沒有半點心虛,垂頭揚起新出爐對象的手,自己的大拇指輕輕在對方尾戒上摩挲了會兒。
謝予寒看陸燎神色專注,還以為他有什麼正事要說,不由得都認真了起來,輕聲問他:“怎麼了嗎?”
陸燎斟酌着開口:“你說,有沒有可能在必要的時候放出靈泉,給我們制造隐私空間?”
謝予寒:“?”
他謹慎地思考着陸燎話裡的意思,心想許是自己想太多了,萬一陸燎真的在談正事呢?
青年扯了下嘴角說:“有可能吧,有時候拿來躲敵人未免不是個好辦法……”
陸燎搖搖頭,一臉嚴肅:“不,我隻是覺得這樣我們接吻就……”
“沒人打擾”的語句還沒吐出來,陸燎的嘴就被人工封印了。
謝予寒真沒想到一個吻就打通了某人無師自通撩撥的任督二脈,羞得面紅耳赤:“閉嘴吧你!不要瞎想了,正事要緊!”
陸燎:“。”
兩人一前一後往山洞外走,陸燎在前面拿手電筒照射前路,空出來的手則緊緊牽着謝予寒。
快要走出山洞了,在視野裡出現了微弱的月光時,謝予寒忽地開了口,聲音很輕,但陸燎可以清晰地聽見:“……下次,可以在靈泉裡。”
陸燎拉謝予寒的手一下更用力了,他轉過頭:“那現在——”
“現在不行!趕緊趕路!”
“就一下……”
“一下也不行!”
“……”
“……那你轉過來吧,就一下啊。”
被迫觀看全程的系統:【你們打情罵俏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
出了山洞,夜在振翅,星辰在頭頂,融于銀河之中,分外明亮。徹底走出山洞之外,陸燎能聽見的生命母樹呼喚越發清晰起來。
他側耳聽了聽位置,指着聲音來源的方向:“我們往這邊走。”
謝予寒自然是聽他的,不過他也很好奇:“如果精靈都放棄了這裡,那麼說明支撐這裡的生命母樹應該消亡了才對……怎麼會過了這麼久竟然還會呼喚起自己的子民與信徒?”
陸燎搖頭:“我不太清楚……畢竟不是這具身體的原住民。”
他猜測原主也許知道這一切的原因,但他如今也見不到原主了:陸燎能占據這具身體的原因,似乎是因為對方在膠囊艙擁擠的小床上睡覺時,因為過度勞累猝死了。
但這很奇怪,原主幹的活實際上是和陸燎完全不同的:陸燎醒過來時依靠和陸今安的一些斷斷續續的交流,大緻能推測出原主之前是在桑格頓鎮的一家餐館當臨時工。
系統解釋過,說是因為店長有心利用精靈本身的貌美,忽悠着原主天天加班,這對身體本來就嬌弱的原主來說簡直雪上加霜。
但陸燎對此有疑慮:桑格頓鎮能吃得上餐館的又有幾個居民?大家都窮成這樣了,就算是飯點,餐廳的客流量按理來說也不會太大。
所以原主去了哪裡,在陸燎心底一直是個謎。
謝予寒聽到陸燎這麼一說,抓住了重點:“不是這具身體的原住民?……你是懷疑原主的靈魂沒有消散,并且還知道這一切的内情嗎?”
陸燎輕點了下頭:“對,我是有這樣的懷疑。”
他輕笑了下,點點自己的額角,直接問出了口,而不是在心裡提問:“對吧,系統?”
系統聽得汗流浃背:【……這,這是保密協議的内容。】
“沒事,”陸燎緩緩地說,“你不說我也能自己搞清楚。”
兩人慢慢走在谷底,唯一能感覺到的溫熱是互相緊握的手心傳來的熱度,隻有呼吸聲和時不時踩到骨駭和樹枝的聲音可以聽見。
連動物的叫聲都沒有,一切靜得詭異。
漸漸地,時間傾斜向了清晨,谷底霧氣漸起,視野可見範圍也逐步縮減。
陸燎卻突然停了腳步,沉默不語。
謝予寒剛想問“怎麼了”,就看到令他震撼的遺迹。
面相悲憫的神像靜靜伫立着,盡管因為風吹雨打有些歪斜,但依舊站在原地,祂雙手交疊,作祈禱狀放在胸前,眼睛微垂,像是能與行人對望一般。一雙代表性極強的尖耳微微上揚,從精細打磨的發絲中露出,張揚地彰顯着精靈的身份。
靠近這裡的環境比起之前山洞的地方更顯潮濕,還有不少植物生長,藤蔓纏繞着石像的底座,還有要繼續往上爬的趨勢。
陸燎松開謝予寒的手,默默去扶起這座石像,謝予寒則幫忙清理掉上面的藤蔓。
靈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水此刻派上了用場:兩人朝石像潑了些水,稍微對覆蓋灰塵的表面做了清理。
也許隻是錯覺,但兩人望向被扶正的石像,竟從那悲憫的神色裡讀出幾分喜悅,不知是為離家太久的遊子回歸而喜,還是為浮塵終于得以清理而喜。